皇帝作色道:“让他跪,跪到死算了。”

中官道:“三殿下就是这性子,圣人莫与他置气。”

皇帝嘴上不说什么,洗漱更衣却比平日快了不少, 收拾停当, 往榻上一坐,对中官道:“传早膳。”

顿了顿又道:“叫那不肖子进来一同用膳。”

不一会儿, 桓煊入得殿中,行礼道:“儿子拜见阿耶, 未能在阿耶跟前定省尽孝,请阿耶责罚。”

皇帝昨日被那枚虎符气得不轻,本想见了面好好发作他一通, 但眼下看见儿子脸色苍白, 眼下青影浓重,左脸颊上还有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又有些不落忍,天家的亲缘里掺杂了太多东西, 不比寻常人家,但皇帝毕竟也是人,舐犊之情也是有的。

儿子连夜进宫请罪,又在阶下跪了这么久,他的气已消了一大半,遂只是冷哼一声道:“眼下知道错了?为了个女子连虎符都扔出来,朕真是看错你了!”

桓煊道:“儿子治罪,请阿耶降罪。”

皇帝挥挥手道:“罢了罢了,朕还不知道你这性子,同你置气,早被你气死不知多少回了,起来坐吧。”

桓煊谢了恩,在皇帝对面的黑檀螺钿坐榻上坐下。

皇帝看了眼他脸颊上的伤:“这是怎么弄的?”

不等他回答,皇帝已明白过来:“可是你长姊打的?”

桓煊道是。

皇帝一哂:“打得该,你长姊这是帮你,这本来不是一鞭子可以勾销的事,她打了你,朕倒不好再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