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嬷嬷一时语塞。

随随接着道:“她史也修了,才女也做了,转头就写文叫别的女子乖乖在家弄瓦。”

她顿了顿:“就好比,有人自己吃肉,教别人去吃糠,那肯定是个坏胚子。”

高嬷嬷倒抽了一口冷气,竖起眉毛瞪起眼,反驳道:“曹大家并非言行不一之人,她在夫君亡故后便未再嫁,守节终生,你不可诋毁……”

随随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就是她自己爱吃糠了,可也不能叫天下的女子都来陪她吃糠呐。”

“你……”高嬷嬷额头的青筋突突直跳,“娘子不可对曹大家不敬。”

随随道:“可是我阿耶阿娘从小教我,无论男女都要学好本事傍身,山里的虎狼可不会因为你是女子就不来咬你。”

顿了顿,皱起眉道:“我听人说,孔圣人教我们要孝顺耶娘,听耶娘的话,嬷嬷你说,孔圣人和曹大家,我该听谁的?”

高嬷嬷:“……”

她忽然觉得这女子着实难缠,别的不说,妇言是别想合格了。

“老奴接着讲下去。”高嬷嬷决定无视她。

然而随随可没那么好打发,她讲一句,这猎户女有十句等着她,直堵得她哑口无言为止。

偏偏她说话时缓缓的,温温柔柔的,全无咄咄逼人之感,一副与你认真辨析探讨的样子,让人没法发作。

高嬷嬷好容易讲完《夫妇》章,迫不及待地收起书卷,累得像是劈了一百斤柴。

“嬷嬷不讲了吗?”随随意犹未尽,“嬷嬷讲的甚有趣,我还没听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