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在灞桥边的柳树下,她便是用这把世间最温婉柔细的嗓音,说出最残酷的话语。

桓煊的目光落在她春葱般的手指上。

她正紧紧攥着手中的象牙扇柄,他的心好像也被这只手攥紧了。

“阿嫂别来无恙?”他的声音冰冷,却有些喑哑,虽是从自己喉间发出,却那么陌生。

阮月微和太子尚未成婚,他本不该如此称呼,但却脱口而出。

他不怪她,也无意伤害她,但终究不能释怀。

阮微月身子一颤,几乎站立不稳,好在身边婢女眼明手快扶住了她。

半晌,她才颤声道:“承蒙殿下垂问,民女很好。”

桓煊轻轻颔首:“那便好。”

宫道上人来人往,两人又是叔嫂,理当避嫌。

他向阮月微说了声“保重“,便对黄门吩咐道:“走吧。”

……

阮月微始终低垂着头,直至步辇的玉铃声远去,渐渐消散在蝉声和树叶的沙沙声中,她方才抬起头来。

她的额头上沁出了冷汗,却不敢拂拭,生怕被一旁的宫人看出端倪。

好在姑母德妃知道她体弱,破例安排了兜子在巷口等候。

乘着兜子出了宫门,换了侯府的犊车,阮月微失魂落魄地靠在包着狐皮的车壁上,仿佛瞬间被抽干了所有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