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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最浅白的道理,人入困局无法自拔时,常说生尽欢,别被浮言妄语遮住双眼,不记恨,不念怨,舍憎,忌怒,断痴,戒嗔,便可随心而行万事无阻。

但这样,也不如直接剃发出家去,弃了红尘牵绊。终归没什么人能做到这种地步。

“你说得对。”她起身,拍了拍烟洛的手,弯身走近船舱里。

她一进去,就看到李绩支着头侧着身子,背对着她躺在床上,身形半伏,背影好生狼狈。

四哥生性好强,平素来没遇见几件怕事,登船后他却倒下了,只因他晕船,上来后就吐得七荤八素,站也站不稳,便只能躺在床上,自然也不能陪容卿出去吹风。

容卿轻手轻脚走过去,伸头看了看,李绩闭着眼睛,不知睡没睡着,只是脸色灰败,看来躺着也并未减轻痛苦。

“吹完风了?”

那人忽然动了唇,将容卿吓一跳,

她直起身,李绩已睁开眼,握着她的手拉她坐过来。

“嗯,你好些了吗?”

李绩摇了摇头,模样还是很痛苦,“我去给你找点水喝。”容卿说罢要起身,又被李绩拉了回来,然后什么也不说,将额头搭到她肩膀上,像孩童撒娇一般,声音几分苍白:“让我这样待一会儿就好。”

他突然露出这么脆弱的一面,反倒让容卿有些无所适从,船身轻轻摇晃着,两人维持着这样的姿势坐了很久,外面斜阳残照,昏黄的光从船顶洒下,和煦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