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很多次，老宋都执意不肯进这栋凶宅。

最开始我以为他是怕惹火烧身，所以不敢进来。

后来我误会了他，以为他是害死周家人的凶手，怕被周玉辉报复。

但眼下听他的语气，他不愿意进这栋凶宅，似乎是因为张美倩……

“大概在三十几年前，我的一位战友病重，临终前托我照顾他女儿。”

老宋缓缓开口，回忆起往事，颇是无奈：“那小女孩十分可怜，三岁没了母亲，四岁没了父亲，亲戚也没人愿意收养她。”

“那个年代，大家都是个穷，养个孩子不容易。”

“我当时也有诸多无奈和不便，就没能将这个小女孩带在身边，便找了一户不能生养的人家收养了她。”

听到这儿，我们全都已经猜出这个小女孩的身份了。

“之后我每年会去看望她两次，但一共也就看了两年。”

老宋摇头，叹道：“两年之后，那家人就搬家了，我根本找不到他们在哪，直到这孩子成年，自己想方设法打听到我，我们爷俩才终于相认。”

“我那时才知道，那家人后来又收养了一个儿子，便把这丫头给赶出去了。”

“她那时候才十岁啊！”

看到老宋痛心疾首的样子，我的眼睛也红了。

那个年代，重男轻女的情况十分严重，更别说根本不是自家的女儿。

但既然重男轻女，当初又为什么要收养人家？

“这丫头从十岁起就开始流浪，当乞丐，被人家欺负。”

老宋红了眼眶，哽咽道：“她唯一的伙伴，就是她收养的一条流浪狗，一人一狗，就这么相依为命多年。”

“后来，有位好心的餐馆老板收留了她，让她有了一口饭吃。”

“直到她成年，她便一直在寻我，因为在她心里，我就是她第二个爸爸，尽管我这个爸爸，从来没尽到父亲的责任。”

“后来我们爷俩相认，直到她二十七岁那年，遇到了自己的心上人，终于有了归宿。我用我全部的家当，给这两孩子砌了栋二楼小平房。”

“原以为这丫头可以好好享受生活，平平安安度过余生，可谁知道，被五个畜生……”

说到这儿，老宋除了摇头，便是叹气，似乎再多讲一个字，就怕掩饰不住自己的悲戚。

我们三个也沉默了起来，一直静静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