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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静生仿佛没有听见,风雨不动地往面包上涂抹果酱,好像这就是眼前最为重要的事。

陈绿莎惆怅萦怀,将下巴搁在木桌子的桌面上,一声叹息散落于磅礴雨声,“宁生哥哥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啊。”

吃过早餐,车子淌着雨水,将陈绿莎送到了口语教室楼下。周静生叮嘱她好好上课,陈绿莎满口说着“知道了”,却在周静生走之后,转头拦了一辆车,去往相反的方向。

陈绿莎是去见心理医生。

今天她到得早了些,心理咨询室里,她的主治医生吴教授正在接待一位朋友。吴教授将她引进办公室里间,让她稍等。

十五分钟,吴教授接待结束,端来热茶走进里间,将茶杯放在陈绿莎面前的茶几上,柔声询问:“最近好一些吗?”

陈绿莎摇头,“……我又做那个梦了。”

“有进展吗?”

陈绿莎摇头。

这个梦困扰陈绿莎一年多。

梦里也是这样闷着暴雨的天气,是在深夜,她开一辆车,像是行驶在墨汁瓶里。雨水如注,近光灯的范围里能见度极低,她冻得手脚僵硬,打方向盘的动作十分迟缓,待发现前方有人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过去一年,这梦反复出现,总在她将要看清那人的瞬间戛然而止,醒来之前最后的画面是一个穿黑色风衣的人立于路中,与雨幕融为一体。按理说她该觉得这梦十分恐怖,可情绪总是哀愁的,仿佛自己成了一粒泡皱在盐水中的青梅,是既酸又涩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