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桃抬头,猝不及防间,她便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穿着风衣,步伐仓促。

乌桃怔怔地看着他,他在这时,也看向了乌桃。

四目相对时,乌桃只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陌生。

曾经那双清澈纯粹的眸子,此时仿若深海黑渊,冰冷而不见底,他望着她的目光漠然而遥远,那是乌桃无法触及的地方。

乌桃嘴唇张了张,并不能出声,他却已经微微垂眸,径自越过她,匆忙上楼去了。

叶蕴年的爷爷去世了,北京晚报用了专刊来报道,清华校园里也有人议论起来这件事,乌桃认识的几位教授全都过去参加了追悼会。

通过一些文章,以及几位教授的谈论,乌桃知道,叶蕴年爷爷对中国数学界的贡献远比自己以为的要大,他也许并不像华先生和陈先生那么出名,但他是中国计算数学研究的奠基人,是新中国数学的三驾马车之一,也是两弹一星的幕后英雄,曾为早期原子弹试制和中国核舰艇提供了数学模型。

十年和世界的隔离解除后,他多年钻研的成就被世界知晓,便引来惊叹之声。

乌桃曾经尝试着在那新闻报道的字里行间寻找叶蕴年的踪迹,但是并没有,一点也没有。

她其实是担心叶蕴年的,因为一连几天,她都无法忘记医院门口她看到的那个叶蕴年,那双冰冷而陌生的目光,仿佛于墨黑的夜凝视乌蓝的大海,遥远漆黑,会让人心里生了冰冷的畏惧。

只是她并不会再去见叶蕴年妈妈了,也不会问任何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