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苏浅没有看到那几个熟悉的魑魅，倒是上次有过一面之缘的那个小女孩正乖巧地坐在旁边单人沙发上，手里正把玩着一个和小女孩自己外形几乎一模一样的布娃娃。

这个小女孩在噩梦之书中并没有单独的分类，应该也是魑魅的一份子，只是能力看起来和其它魑魅不太一样。

此外，这也是苏浅带着诡镜离开噩梦世界后，第一次进入镜中世界却没有看到那个镜子妖精，甚至连本体的镜子都没有看见。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诡镜这家伙似乎因为e0014的事情大受打击，但苏浅倒觉得诡镜在e0014那个噩梦世界里的两次出手都格外关键。无论是诡镜借助角落里摄像头的帮助将趁手的武器送到苏浅身边，还是最后利用镜中世界带苏浅去寻找e0014，每次诡镜出手的时候苏浅都有一种“还好有他在”的感觉。

“谢谢，这个地方比外面的别墅舒服多了。”苏浅靠在舒服的沙发上，松了口气。虽然噩梦世界的这栋别墅也是苏浅养父母布置的，但里面已经有了太多外人居住的痕迹，只要一注意到就让苏浅觉得心情复杂。

相较而言，还是镜子里的庄园更熟悉更舒适一些。

也可以让苏浅好好休息一段时间。

“我好像还欠你一个人情。”苏浅也不知道诡镜那家伙躲到哪里去了，但一定在某个地方观察者他，不然也不可能在苏浅说出想要进入镜子的意愿前就把他拉进镜子。

“如果那个东西说，只要你付出一切就可以让灰雾消失，你会向那个东西许愿吗？”和苏浅一样的身影，背对着苏浅出现在沙发后方。

诡镜靠着沙发的背部，侧首看向自己分分秒秒心心念念的身影。

他不会在苏浅不愿意的时候把他拉进镜中世界，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能够感觉到一些属于苏浅的东西，他的情绪，他的想法，还有原本只有苏浅可以听见的e0404的声音。

当然，情绪和想法这种东西并不完全，更像是一种模糊的感觉，需要诡镜自己去摸索。

“……”苏浅转头向上看着诡镜，与那双与众不同的暗红色眼眸对视，“很难选择，我不适合做这种涉及世界存亡的选择题。

诡镜的脸虽然和苏浅一样，但脸上的表情却要比苏浅丰富得多，他可以随时随地表达出愉快、认真、担忧甚至受伤。而此时此刻诡镜的表情中有担心也有一些受伤，似乎并不喜欢苏浅的回答。

“不过……”苏浅收回视线，转而抬头看向大厅高处的水晶吊灯，“e0404问我那个问题的时候，我倒是没怎么纠结。”

“嗯？”

“因为，依靠一个人的想法就决定世界存亡这种事情从一开始就不可能存在吧？这也是为什么e0404认为我无法支付足够的代价。”苏浅再次与诡镜对视，“就连小雨那个孩子能够存货至今，也是因为她的背后有数百个疯狂的家伙愿意为了她的留存献身，更何况是这个被灰雾吞噬的世界？”

“我从一开始就知道我什么都做不到。”苏浅的右手放在心脏的位置，感受着进入镜中世界后重新开始跳动的心脏，看着诡镜的方向很努力地扯动嘴角，露出一个不熟练且古怪的笑容，“只是和普通人那样想要继续活下去。”

那样的笑容，在诡镜的眼里却如同平静心湖水面上瞬间泛起的涟漪。

也如同涟漪一般转瞬即逝。

“等我能够离开镜中世界，是不是就意味着已经足够强大？”诡镜从沙发后面绕前，在苏浅身边落座。

“加油，现在比你强大的还有499个。”苏浅之前翻阅过诡镜的档案资料，上次编号还停止在e0555这个位置的诡镜，如今已经上升到了e0500的位置。

说着，苏浅有些疲惫地往诡镜身上靠了靠，有柔软沙发和诡镜肩膀的支撑，这样的姿势让苏浅觉得很舒服。

“外面那个东西也算在内？”诡镜脸上的表情有些受挫，却并没有质疑苏浅说的话。

“嗯。”苏浅缓缓闭上眼睛，“我休息一会儿。”

上次说过要成为听话工具人的诡镜也乖乖让苏浅靠着，没一会儿就感觉到苏浅已经沉沉睡去，靠在他身上的身体也快速放松了下来。

苏浅的身体渐渐下滑，诡镜顺势捞住身边人的腰身，让他就这么靠近自己怀里。

诡镜也靠近沙发椅背，为自己调整了一个比较舒服的姿势，然后静静看着苏浅的睡颜，顺便看了一眼庄园墙壁上怎么看都静止不动的时钟，计算着多久以后再把苏浅叫醒。

“主人。”坐在旁边单人沙发上的小女孩魑魅突然声音又轻又软地开口，“我们什么时候能出去陪主母一起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