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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现在是在替他做决定?”

“我是为他好……”

陈樨忽然觉得这话有点儿耳熟,才惊觉自己着了他的道。这不是她总用来埋怨卫嘉的话吗?人们常常是守在自以为正确的立场,用柔软的心做冷硬的事。掉坑里和被鞭子驱赶着远离危险哪个更疼?大多数人都会记得后者。因为坑里有什么是未知的,而鞭子着实落在了身上。

“我觉得他懂的不少,。你在他这个年纪未必比他成熟。”

“不管了,他就跟着我稀里糊涂地过吧。”陈樨嘴上说着赌气的话,其实心里已经不再那么乱糟糟的。卫嘉说的不错,她17岁的时候比江海树不靠谱多了,如今照样也活得好好的。

“喝完这瓶就打住。”卫嘉喝完了自己那罐啤酒,也不让陈樨再打开。

陈樨示威般猛灌了两口。她爱喝酒,但一喝多就容易断片。独自在外闯荡必须学会保护自己,所以她对酒精还是比较谨慎的,很少放任自己喝醉。近两年她已经戒得差不多了,忽然三罐啤酒下肚,整个人的意识逐渐昏沉,心情却变得很轻快。胃里的酒精好像化作一双暖烘烘的手托举着她,她飞得很高,丝毫不惧坠跌。

“我终于闻到了楼下的桂花香味儿了。”她自己的声音也好像漂浮在空中。

“我有一支香水叫‘玻璃纸之夜’。江海树说那味道有点儿俗,但我很喜欢。睡不着的时候我把它喷在枕边。你不好奇它是什么味道?嗯……它是夜晚的桂花,甜得黏糊糊的,你闻着香气,找不到树的那种。可能还混杂着其它开在夜晚的花、咬过一口的梨、一点点泥土腥气、夏天刚洗过澡的肉体……酒和汗。”

“为什么叫这个奇怪的名字?”

“我猜是有人想把这个夜晚用透明的糖纸包起来……我刚才好像看到了萤火虫。”

“你喝多了,哪儿来的萤火虫。”

“废话,你没喝够当然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