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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自己不能接受是不是?”刘堂春在电话那头冷笑一声,“这天底下的混账父母多了,他们能动的歪脑筋可比你想象的极限更厉害。知道为什么儿童人寿保险的保额上限是十万块么?就是因为这群爹妈图财,杀子骗保杀出来的!”他叹了口气道,“这样吧,你还是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继续处理问题。其他的事情,我来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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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老刘同志说其他的事情他来处理,但是……孙立恩现在有些发懵,这个颅内存留异物的问题,需不需要找神外的医生来处理一下?

根据现有的检查情况来看,孙立恩并不觉得钱子文的发烧和针刺有关系——至少关系没有那么密切。血液检查指标主要提示的还是寄生虫感染,而不是异物入脑所导致的脑组织炎症。

人体内控制体温的主要神经中枢是延髓。如果针刺的位置是延髓,或者说引发炎症反应的区域在延髓。那么钱子文绝对不可能只表现出“无诱因反复发热”这种症状。

延髓受累下,这种“反复”的症状就不太可能出现。延髓受累出现发热没有问题,但这种“反复发热”只可能意味着延髓变化于“受累”和“正常”的状态下。这明显不是颅内异物能够造成的情况——抗生素没有这么好的效果,而激素则无法解释“较短时间内反复”的症状。

而且延髓受累无法解释嗜酸粒细胞比例这么高的检查结果。相比较之下,孙立恩更倾向于“患儿颅内异物和症状无关,现在的症状主要是由于寄生虫感染”的设想。

所以,归根结底还是得搞清楚,究竟是什么寄生虫正在侵害他的身体。孙立恩皱了皱眉头,决定求助一下场外热心大佬。

打开电脑,孙立恩非常熟练的点开了老东西的操作界面。然后把已经获得的检查结果都输入到了电脑屏幕里。

按下了“诊断”按钮后,孙立恩甚至连转身拿杯子喝水的时间都没有,老东西就已经给出了诊断意见,“寄生虫感染可能性高,具体定种需要更多资料。”

老东西说了一句非常正确的废话。孙立恩喝了一口咖啡,然后感慨道,“真是个没用的东西。”

他当然知道定种需要更多资料,但问题就在于,连个基本的怀疑方向都没有的话,想要定种工程量会变得非常浩大。而且,医院也不是什么病都能检测的万能实验室。在没有发现虫卵或者虫体的时候,想要确诊就只能走免疫诊断路线。而检验科里的elisa试剂套装……数量相对比较有限。而且还不一定有所需的套装——四院内的检验科寄生虫检查项目,是按照宁远地区疾控中心建议设置的。但钱子文来自于四川,那里的寄生虫分布和宁远大不相同。宁远的医院检测项目,真的不一定能搞清楚究竟是什么感染了他。

难怪常宁的医院最后决定用ngs啊……孙立恩叹了口气。他已经在心里朝着常宁的医院门道歉了——之前说你们没有能耐实在是对不起,是我太年轻了。

免疫检测可能没有试剂盒,镜下检查找不到虫卵和虫体,病人家属不同意进行影像学检查……在这种条件下提出ngs检查,绝对不是常宁的医院图方便省事。这是在众多困难中披荆斩棘,最后找到的唯一道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