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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少年没在年轻医生身上看到这种干劲了?张智甫教授一边感慨着,一边对孙立恩道,“现在已经是早上六点了。”他朝着孙立恩扬了扬自己手里的包子和豆浆问道,“孙医生你肯定还没吃早饭吧?一起来点?”

一老一小两个医生坐在一堆检查报告中间啃起了包子,张教授一边啃,一边翻看着孙立恩拿出来的这些检查单。而孙立恩则啃着包子,向张教授说起了自己的看法。

“从目前的检查情况来看,这个病人肯定不是精神疾病。”凭借着一晚上没睡觉,而且一堆的检验报告,孙立恩可以很有底气的说出自己的判断了。“患者目前有全脑的脑萎缩,这个症状明显应该是新发的。”

“因为之前的医生诊断他有躯体化障碍。”张教授马上就跟上了孙立恩的逻辑路线,“如果之前就有这种程度的脑萎缩,那就不可能被诊断成躯体化障碍。”

“是的。”孙立恩兴奋的点了点头,一晚上的苦工不是没有结果的。至少他能够确定,自己和自己的诊断组能够处理这样的病人。不过困难仍然存在,而且还不太小,“但是我现在还没能找出可能的诊断方向……”

会引起脑萎缩的疾病种类数量不少。感染、肿瘤、神经系统变性病、脑血管病、遗传疾病甚至代谢性疾病都有可能引发脑萎缩。而孙立恩目前只能凭借着初步的检查结果判断,曹志全的症状大概不是传染病所致——他的传染病五项是阴性,而且血常规中也没有发现白细胞之类的标志性变化。

第二百零六章 分工区别

“一个晚上,你凭自己能做到这一步已经非常了不起了。”张智甫教授平时很少夸人,尤其是对年轻医生就更少——这是他从知道了自己得病后才开始逐渐养成的习惯。

被“时不我待”的感觉所包围后,张智甫教授的习惯改了很多。他不再习惯鼓励年轻医生,不再习惯每天在下班后悠闲的喝杯茶水,甚至不习惯再去早点摊子上美滋滋的来一顿过早。他对自己的要求,对学生和下属的要求提高了好几个等级,仿佛像是根本没有时间等待他们成长了一样。

但是看到孙立恩的表现,张智甫教授还是忍不住出言宽慰道,“这种病变的特征性不够强,想要把它锁定到某一个特定的类型上去是非常困难的。”他是真的看出孙立恩在自责了。这才出言道,“现代医学不是靠一两个普通医生就可以解决的。人力有时尽,你得学会依靠自己的诊断组——单打独斗并不能解决所有问题。”

孙立恩点了点头,他也认识到了这个问题。但首先发现并且尽量缩小怀疑的疾病范围一直都是他的工作。或者说,在整个四院乃至宋安省内,都不会有人比他更擅长这种工作——在面对各种疾病的时候,状态栏简直不要太好用。

正是因为有这样的认识,孙立恩才一直有一种紧迫感。他要努力抓住一切可能的机会提升自己的能力和水平,这样才能尽量早且尽量准确的搞清楚状态栏给出的各种提示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虽然这么说……但还是因为我的能力不足才这样的。”孙立恩苦笑了两声,咽下了最后一个包子,“比如现在这个病人吧,从ri上看起来,我觉得有点像是早发型阿尔茨海默症,但是除了全脑萎缩以外,我找不到相应的证据……”

“虽然咱们专门负责疑难杂症,但是诊断还是应该遵从先易后难,从常见到罕见,从可治疗到不可治疗的诊断顺序。”张智甫教授打断了孙立恩的话头,“哪怕你觉得是阿尔茨海默症,也得首先排除其他因素。阿尔茨海默症的一个重要诊断标准,就是得先排除其他中枢神经病变和非中枢神经病变性的痴呆才行……这些工作不是一个人能完成的。”

如果把这个病人交给张智甫自己来处理,他肯定会首先把自己手下的几个医生分成三组,马永芳去判断病人是不是因为内分泌方面的问题而出现精神症状,陈学荣去检查患者的心脏和呼吸系统以及大脑供血情况。作为外科医生,陈天养和王国南负责根据张智甫的诊断变化,负责带病人完善相关检查——或者说打打下手。

这么分组之后,就算不能马上明确诊断,至少也能以很快的速度排除掉一堆可能性,帮助医生们缩小怀疑范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