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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我没事……我只是……有些……头痛……”

宴珂依在季雪庭怀里,轻声喃喃说道。

自从被季雪庭救起之后,那头痛与幻觉便如影随形,时不时便会侵扰而来。

有的时候,宴珂明明还坐在纸马上,在崎岖不平的山道上艰难前行,但恍惚中,他却觉得自己忽然间置身于一片冰冷的漆黑牢狱之中,无数比冰还要冷的刀刃正潜藏于他的皮肉之下,无时无刻地切割着他柔软的脏腑……

还有的时候,他会听到之前那个恐怖而恶心的怪物在他耳边不断低语,泣血一般地喊着“阿雪”。

宴珂坐在纸马上,刚好可以看到前方的季雪庭——那人明明只是个穿着朴素白衣的仗剑青年,可在宴珂的眼里,季雪庭却时不时会幻化成一个锦衣华服,满身金玉的俊美王孙。

然而,那在前方缓步而行的贵族公子,胸口却是空空荡荡的,鲜血淋漓的伤口之中,没有了心脏。

污血一点一点从季雪庭胸口渗出来,最后将他整个人都化为了一个血人。

而每到这个时候,宴珂便会觉得自己口腔内部似乎生出了怪物才有的利齿,衣袖之下的手臂上仿佛也生出了蛇龙一般厚实坚硬的鳞甲。

……当然,这些都只是幻觉。

也只会是幻觉。

头疼消失的间隙里,季雪庭依旧只是那个笑眯眯,平易近人又格外温柔的白衣仙君。

而宴珂则是带着惶恐,神经质地抚摸着自己的手臂。谢天谢地,他摸到的也只是温热光滑的,属于人类的皮肤。

虽然先前季雪庭与那位鲁仁仙君便很是和气地嘱咐过宴珂,若是有什么不舒服,一定要告诉他们。但不知道为什么,宴珂却一点都不敢泄露出自己如今身有癔症,产生了幻觉的事情。

就好像在他冥冥之中有种直觉,不可以把这些事情说出来,一旦说出来……

一旦说出来……

就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