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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文津愣了下,沉默了下来,“生死摆在人们面前,不再愿意自己的命捏在别人手里,所以百姓现在反而敢和陈永作对了。”

人大多是自私的,能够苟活,便不愿意去做那很可能丢了自己性命的事,方轻言纵然有心却无人响应,也不过是白白地浪费时间罢了。但沈弗辞所做之事,是将人人都拽进了随时会丧命的绝境,而他们小心翼翼地侍奉的人却不愿意帮助他们。

何文津突然明白了为何沈弗辞在鼓动百姓说出见县令的这种话,她是要给方轻言一个师出有名的机会,同时让百姓主动去信任和支持他,只有有人拥护,方轻言才有放手做事的机会,至于其他,齐贺携兵的到来便已经足够说明朝廷的态度。

他能够想到,宁州县日后在方轻言手里该会是如何的一片景象。

何文津久久没有开口,兴奋之余还是有些无奈,无奈于人心到最后竟然还是要靠逼迫才能做出最后选择。

但是也并非人人都是如此,比如他,比如方轻言,比如……何文津垂眸看着眼前的女子,比如这个瘦削单薄看起来风一吹就能倒的姑娘。

她怎么会明白这么多事情呢?

沈弗辞说完之后便静静等着,以何文津的聪明知道其中道理并不难,难得是能够接受人心如此。

她不知道前世周江延是如何取得何文津的信任,又是向他许了什么东西作为承诺,让那个时候的何文津甘心为他做事,兴许是高官厚禄、封侯拜爵,但其中代价必定不小。但是现在,何文津尚未受挫,还是个普通文人,能让一个有心有才华的文人为之倾倒拜服实在是太过容易的事情。要是么大才,要么是敢为人先的赤诚。

一个官场不得意的落魄书生或许会接受违背自己毕生所学所信的东西与他人共谋反叛,但一个心有希冀的人却未必。她就是给了何文津希望的人,她钻了这个空子,用最小的代价换取了最大的利益,让周江延还未出现,便失了先机。

“沈姑娘真是一日比一日叫我惊讶,懂得竟然这么多。”何文津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