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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无穷而人言有尽,若是无无穷之语言,又如何宗天地之大道?”

“人言何曾有尽?”宙弘光大呼:“万万年来,我族也不曾写尽天下文章!”

“那只是尚未穷尽罢了。”

……

王崎与宙弘光的辩论渐渐放开,两人围绕着主体与客体的核心,放开辩论,纵横古今。

宙弘光以“文章合为时而著”,论证作品不可剥离时代背景,王崎便以“文字的变迁”,反过来证明“异化的理解”其实一直存在。

宙弘光讲述“以今义强解古文”所引发的荒谬结果,王崎便声称,这种“强解”本意就不是“解读古文”而是“借他人文字表达自己的意思”。

两人唇枪舌剑,你来我往,毫不激烈。

但是,宙弘光的老仆,却觉得有些不对劲。

引导王崎进来并接待王崎的老仆,其实并非是毫无地位之人。他是宙弘光幼时的伴读,因为不愿意离开恩主,所以不曾成家立业,甘愿侍奉这位赫学亚圣。作为宙弘光的伴读,他亦有文位,而且不低。若是科举,也能考取功名。

所以,他知晓这一场辩论的古怪。

在他看来,这个偃人少年,其实早就落入下风了。他对于经典本身就不怎么精熟,不过是堪堪知晓——虽然强过部分毓族,但也不过尔尔。而宙弘光却是毓族有数的大学者,且辩才第一。

五年前舌战台学二十二位文士,也未曾像现在这样耗时颇多。

但那并不是因为王崎如何善于辩论。论辩论,这个偃人真的远不如宙弘光。

他不过是论点极为清奇,诸多言论宙弘光闻所未闻,所以需要时间去思考,消化。

但是,宙弘光若是相同了,想明白了,那王崎便毫无机会。

可古怪的是,这个偃人少年,却没有一点沮丧的痕迹。他脸上没有一丝阴霾,反而隐隐透露着一股喜乐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