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绸儿盯着自己的帐子顶看。

这顶帐子是她未出嫁时最喜欢的一顶帐子。

上头绣着两只小老虎。

定远侯常常说,“自己养的不是一个女儿,而是一只小老虎。”还说若是李绸儿是男儿身,他必定要带着她一起上战场。

从前的李绸儿万分厌恶自己的女儿身,她想着若自己是男儿的话就不会辜负父亲的期待了。

可现在的李绸儿突然想通了。

女儿身无法改变,她为何要厌恶自己的身体?凭什么有些事情只有男儿才能做?因为小时身体不好,所以父亲便教她习武,强身健体。她也有武艺在身,她也熟读兵法,能操纵千军万马。

小时候跟父亲玩沙盘,她虽败的多,但也不是没赢过。

父亲常常夸赞般的感叹,“若是男儿身便好了。”

男儿身,男儿身。

李绸儿突兀笑了出来,外头那些男儿身又有什么用?他们只知斗鸡遛狗,纨绔败家。

她便是用女儿身都能打的他们跪地求饶。

李绸儿翻了个身,脑子突然非常的清醒。

她伸手抠着被褥上的绣花纹路,她想起自入承恩侯府后,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每日里喝药,那碗药里头……

李绸儿深吸一口气,从床上坐起来。

她并非不知道,只是不愿意相信。

枕边人,她的爱人,她少女时代变成现实的梦,到现在终于支离破碎,无法修补。

她单方面的努力在郑峰看来就是个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