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0.第410章 军火贸易动向

1627崛起南海 零点浪漫 5041 字 2022-11-06

阮经贵第二天便找机会向施耐德告知了自己牵肠挂肚的事情,施耐德倒也算耐心好,听他说完之后还帮他打了几个电话安排相关的事情。阮经贵虽然不太明白施耐德为何要拿着一个小黑匣子自言自语,但他听施耐德所说的内容,倒是与他的事情都有关联,当下也不敢发问,只是站在旁边静静等待施耐德把电话打完。

“你申请的宿舍没问题,回头你自己去民政部拿钥匙,都安排好了。”施耐德先给了阮经贵一个好消息,接下来话锋一转道:“不过你说的那个武森好像有点麻烦,我中午约了颜总吃饭,到时候你跟着去,自己给颜总说说好话吧!”

自从“海汉军工”开始掌管对外的军火贸易之后,商务部和军方之间就走得很近了,两个部门的头脑们经常会聚到一起,商量一下近期的军火销售状况和下一阶段的销售策略。而今天这顿工作餐也不例外,施耐德和颜楚杰碰头的原因,便是要商量接下来对福建方面的军火销售策略。

在海汉对福建许心素集团开始实施军事扶持之后,许心素原本被“十八芝”所压迫的被动局面就逐渐有了好转。原本在1628年就被郑芝龙干掉的许心素不仅成功地挺过了生死关,而且在去年下半年开始接连打出了几次漂亮的反击,让“十八芝”的士气大受影响。而年底时称霸广东海域的刘香团伙也在海汉海军的炮口之下吃了瘪,率部下退回到福建广东交接的海域,其名下的控制区至少缩水了三分之二以上,实力也在这场战事中大打折扣。由于福广两省的战事均处于不利的局面之下,“十八芝”今年对漳州附近的攻势便大大减缓了,甚至隐隐有缩回台湾休养生息的迹象。

“十八芝”的回缩便让许心素有了更多掌控福广海域海上贸易的机会,福建方面非但因为战事的减少而降低订货量,反倒是希望从三亚购买到更多的武器,以便早日对盘踞在澎湖和台湾岛的“十八芝”发动打击。在知晓了海汉海军于珠江口水域大胜刘香海盗集团之后,福建方面甚至提出了想要购买海汉战船。

相比财政上捉襟见肘已经陷入债务危机的安南朝廷,垄断了福建大部分海上贸易的大海商许心素底气显然要足得多,他也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了“海汉军工”给安南朝廷的战船报价,直接便让身在广州的董烟云与驻广办联系,声称可按海汉的开价订购战船,而且一开口就要十艘。

这个消息在昨天才通过电报发回三亚,主管“海汉军工”的白克思最近都在田独工业区忙活,一时不能脱身,于是执委会便将这个事务交给了施耐德,让他与军方共同商议之后再向执委会提出是否可行的决议。

对于这件事,颜楚杰的态度表现得非常明确:“出售陆军使用的武器可以考虑,但海军作战舰艇,我认为不可以出售给有能力给我们制造威胁的势力。我们现在虽然跟许心素有军事方面的合作,但今后我们要进军台湾海峡,势必会跟许心素产生利益上的冲突,到时候他要是钻了牛角尖要跟我们干,那卖给他们的战船岂不是成了我们自找麻烦的糊涂招?其他的可以商量,但卖船这事我无论如何也不会同意的。”

施耐德道:“但这个单子大啊,十艘船,算上武器装备,那就是好几十万两银子了!以之前的报价来计算,毛利率应该超过100了吧?十艘‘探索级’,以造船厂现在的规模,不用半年就能完成,这笔生意还是很有赚头的!”

“军火贸易又不是只看经济效益!”颜楚杰盯着施耐德,态度毫不相让:“如果以后要跟许心素开打,要剿灭这十艘我们卖出去的船,需要付出多少代价?到时候说不定连本都折了!”

施耐德眼睛转了转道:“或者我们想想别的路子,比如说要求他们每年定期把船开来三亚做维护保养?”

颜楚杰摇摇头道:“这个行不通。我们对安南提出这种条件,是因为安南那边根本就没有大型船厂和所需的船坞,没有条件对战船进行维护。但这种说法拿到福建就行不通了,那边的造船厂比我们开的盐场还多,一般的修修补补他们自己就能完成,许心素又不是傻子,肯定不会答应这种条件。”

“要不把技术标准降低一些,让造船厂改型,生产专门的出口型?”施耐德没有被难住,接着又提出了另一种方案。

“这事我已经跟越之云他们商量过了。”颜楚杰应道:“理论上是行得通的,但如果订单太少,设计制造新船型的费用就降不下来了,因为战船上的很多零部件都已经采用了标准化生产,要改型就涉及到一系列的生产环节。而且战船改型不像陆军武器,可以把技术代差拉得很大,在我们把蒸汽机帆船投入使用之前,海军现在所用的战船跟传统的中式战船,也并没有不可逾越的差距。我们即便专门设计一个出口型号,跟我们原本型号的战斗力差距也不会太大,这对我们来说依然是一种隐藏的风险。”

“这么大的订单,放跑了就可惜了啊!”施耐德听了颜楚杰的说明之后也知道军方的担忧不无道理,但眼睁睁看着几十万两银子从嘴边溜走,又觉得实在有点不甘心。

现在开始建警校,然后对外招生进行培训,固然是解决警力缺口的途径之一,但这种方式有个很明显的缺陷就是周期过长,大概需要几个月才能见到实际的成效,而眼下的治安状况显然不可能留给司法部太多的时间。

当然任亮同时也提出了另外一种比较快捷的解决途径,那就是从相关部门人员和有过类似从业经验的移民中招人,边培训边上岗,以此来缩短人员培训时间。

作为执委会下属的暴力机关,属性相似的“相关部门”自然便是军方了,不过军方挖司法部的墙角容易,司法部想要再挖回来可就难了。颜楚杰的态度很明确,现在计划中的几处海外据点还存在着不小的兵力缺口,军委正打算进行新一轮的征兵计划,这个节骨眼上要是把人员分给司法部,那就不是扩军而是裁军了。

后来还是在陶东来的协调之下,军委选择了一种比较折衷的做法,即让一部分服役一年以上,在历次作战中受伤的人员退伍转业,纳入到司法部的编制。这些人由于伤情所限,虽然已经不再适合踏上战场,但具备一定的军事素养和纪律性,转行从事治安工作还是比较能胜任的。而司法部对这种人员所设置的门坎也拉得很低,只要脑子清楚、有独立工作的能力就行,对身体残疾状况也没有硬性要求,下肢受伤的可以做内勤,上肢受伤的可以去一些机关做门卫,总之只要没瘫痪在床,都可以安排工作岗位,由此也能看得出司法部的人员缺口大到了何种地步。

这种安排对军方来说就比较容易接受了,这样既帮他们减轻了人员负担,同时也能在参军入伍的民众当中留下个好口碑——为执委会征战而受伤的人,至少还有进入公门这个退路,不至于说战后给点物质奖励就撒手不管了。

除此之外,从移民当中挑有经验者进入司法部,也是一个比较方便的办法。事实上这个方法从去年就已经开始采用了,前来投奔海汉的移民当中不乏有在公门里做过事当过差的人,而这部分人往往都拥有一定的治安管理甚至是刑事侦破的经验,入职之后上手的速度也比较快,一向是警察司乐于收纳的人员。

三亚港警察中队的队长余震以前就是崖州衙门的捕快,被巡检魏平说动之后投了海汉,然后进了警队,短短半年多时间,便由见习警员一路升到了中队长。当然了,余震能升迁这么快,也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由于警队的确没什么专业人才,大部分警员都是放下锄头拿起警棍的新手,余震这种经验者的表现在其中就会很快凸显出来。

而阮经文的状况有点不同,他虽然出身军界,但由于是降将,短期内进入民团军服役的可能性不大,于是军方最后还是没能争得过任亮,让他把阮经文连同其他一批南越降兵中的基层军官给要了过去。不过有限的南越水师俘虏从兵到将是一个没放,这批人军方打算自己留着,待甄别之后用于充实尚不够成熟的海汉海军。

阮经文虽然也算是贵族出身,但他能担任城防军参将倒并不完全是凭借家族背景,自身还是有几分真本事的。家族从他小时候便培养他走习武从军的路子,刀枪等兵器都是从十岁之前就开始修习,也曾上过与北越作战的战场,立过军功,与那种绣花枕头式的纨绔子弟完全不同。

以安南人的平均身体状况来说,阮经文算是长得比较高大壮实的一类,很顺利就通过了基本的体检和一些简单的体能测试。前两关的检验通过之后,绝大多数人的入职体测就到此为止了。不过像阮经文这种在个人档案上被标注了“有习武经历”的人员,还得额外加试一个环节。

任亮专门向军委申请了一个班的海汉民兵,担任这些考生的模拟执法对象。当然了,想要让这些执法对象乖乖伏法,那考生们就得拿出自己的本事才行。

虽说只是个模拟考试,但军方也不愿被警察司给瞧低了,派过来的人都是1627年入伍的“老兵”,练过擒敌拳,有过战场格斗的实战经验,普通的警察肯定是很难在他们手里讨得了好去。

虽然这批考生都有习武经历,但却并不是人人都有格斗对战的丰富经验,一下场动手,往往便被民兵们三下五除二给制服或放倒,看得几个考官都是连连摇头。

阮经文的表现显然在这群人当中算得上是佼佼者,与他对阵的民兵在徒手交锋中很快就败下阵来,任亮又点了一人上去,依然是不敌阮经文。眼看这种单对单的比试,民兵们应该都不是这南越降将的对手,任亮索性便中止了比试,询问阮经文还有什么能够展示出来的本领。

阮经文也知道此时是为自己搏前程的时候了,当下便讨要了一根木棍,然后耍了一套棍法,虽然并不是什么名家绝学,但倒也像模像样,一看便知应该是下过了多年工夫。几个考官讨论一番之后,便将阮经文划进了防暴大队的编制当中。

“这防暴大队,莫非便是防止暴民的队伍?”阮经贵听他说到这里,便忍不住问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