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月色甚明,那黑影隐得虽快,但肩头一蓬白毛与月华相映,亮得扎眼,即便许垂露无夜视之能也可窥见其轨迹,不至失了目标。

两人沿人少处无声穿梭,行经树林,落木过身,拖转翩飞,似纸鸢后曳着一段长尾,但于萧放刀而言,不仅是落木,连许垂露都成了这尾之一节——萧放刀足踏枝瓦矫翼而上时,许垂露才堪堪落在借力之地,两人起落互悖,后者恰好慢了一个呼吸。远者观之,便如两点漆墨相连,构成一弯起伏浪波。

凸月挂梢,萧放刀落在院前柏木下,与那片阴翳融为一色,许垂露亦随后赶到。

相较于天下第一的气定神闲,这场追逐显然消去她不少气力,许垂露的面庞被冷风刮得发白,骤一停下,气血上涌,又开始烧起红云。

“冷么?”

许垂露:你跑完几公里还能冷得起来吗!

她懒得搭理这句问候,颇为骄傲地扬了扬眉:“我学得如何?”

虽然追上萧放刀是白日做梦,但她此次没有落后太远,与对方仅数步之差足可见她这段时日的练习是颇有成效的。

萧放刀也未反驳,颔首道:“嗯,学得很好。”

许垂露志得意满:“那我们快走。”

两人分工大抵如下,萧放刀潜进人家屋子盗取武器,而后拿给屋外等候的许垂露,待她为其附上“无阙”后再完璧归赵。

许垂露对自己要做什么有着清晰的认识,只要找个隐蔽处等萧放刀给她送武器便是,但对萧放刀要做的事……虽然流程简单,但要悄无声息地做到这一切,除非她真是什么经验老道的飞贼。而她对此很是自信,甚至拒绝了自己为她易容的建议,原因是——多此一举。

不过很快,在目睹萧放刀数次行动后,她便明白对方何以如此狂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