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她更意外的自然是面前的何成则,他紧紧握住胸口长剑,以一种滞缓而可怖的力量拖着剑与人往后掠去。

他身后是无底断崖。

萧放刀登时明白他的决断,紧握剑柄欲要抽回,而对方气力之足全然不似重伤濒死之人,她弃剑去抓对方手腕,但他护腕坚硬滑手,一时竟不能握。

“你——”

何成则居然不是要与她同归于尽,那他有何理由让自己坠下山崖?!

“萧放刀,你没有赢。”

“你疯了么?你尚有妻儿,连一个全尸也不给他们留?”

“呵呵……”何成则临崖而笑,“没有尸骨,便是未死,何成逸如是,我也如是。”

萧放刀愕然发现,何成则面上除血污之外,额心隐隐发黑,若非中毒,便是走火入魔之兆。

那一剑他果然未施全力。

可惜,她还没来得及深思,何成则就已作凋落之风,落入盼天原下的昏昏暮霭。

——没有尸骨,便是未死。

这种话竟然也能用于慰藉自己的死。

真是……疯子。

……

“我也未见师父的尸骨,也许她不是萧放刀所杀。”白行蕴淡声道。

张断续一时无言。

凤诏之行后,自家掌教对风符态度陡变,可谓判若两人,现在竟捎带着对萧放刀都如此亲厚平和,连弑师之仇都可待商榷,实在诡异至极。

“就算这样,两派立场相悖,您岂能为了风……风姑娘,不顾玉门与敛意的约定?”张断续忧心忡忡,“届时何盟主追究起来,掌教打算如何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