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垂露眼皮直跳,深感敬服。哪怕到了这种境地,水涟仍不忘半真半假地欲迎还拒。

苍梧被窥破心思,自然不可能真的如他所说置之不理,只小声暗骂了句什么,又道:“你跟何——盟主是什么关系?他是你爹还是你娘,千里迢迢给你送秘籍?”

“你说得对。”水涟幽幽开口,“他当不成娘,就只有给人当老子的本领了。”

此言一出,三人脸色齐变。

苍梧活见鬼般瞠目道:“什么?那你……令堂是谁?”

“我没有水少侠的艳福,此生良缘,唯一人耳。”

何成则在旁静观四人交谈已久,此刻终于得隙插话。

许垂露猛然回头。

叶窈?水涟父母是何成则与叶窈,早知这一点的何成则竟要他与自己同母异父的妹妹成亲,如果彼时他们答应这门亲事,水涟的身世是否永远不会被揭开?

这位盟主的算盘打得太好,先是欲以女婿身份困住水涟,这样他就不必公布对方身世,又能光明正大地将亲儿子“视如己出”地培养为继任者,后因水涟态度抗拒,他便以身世作为要挟,迫他背叛旧主,无论事成与否,他与萧放刀终会因此存有难消芥蒂,届时再要如何处置水涟都容易极了。

他可以对水涟不闻不问二十载,根本从未想过将他召回,怎么近日突然就对这个流落在外的儿子如此“上心”了?何成则有此罔顾伦常的布置,只是因为水涟身上终于有了值得被他看见的东西。

无阙,仍是无阙。

或者说,是许垂露的一个偶然的尝试,一个无心的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