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与他认识?!”

“水涟,你不奇怪,为何你的武功从未被人识出源流么?饮河剑乃敛意山庄所铸,纪家亦是何家附属,你拿到的剑谱心法,正是我遣人送去的。”他仰首阖目,陷入回忆,“你盗剑而出,非我所料,可是饮河剑阴差阳错到了你的手上,总不能平白浪费……你遇到一位同病相怜的纪家叛徒,与他交好,他练不了武功,便将自家秘籍交给你,让好好修炼,护他一阵,你没有拒绝。”

水涟咬牙暗骂,他为什么要拒绝?他与纪停云各取所需,之后便分道扬镳,有什么错?谁会知道路上白捡的东西会是何成则煞费苦心送到他手上的?

“那还真是……多谢你了。”他用拇指抹去唇角血渍,露出个与血痕方向相反的惨笑。

“乳娘早逝,你受了不少苦,但你也有许多旁人没有的幸运。”何成则睁开眼,缓缓向他走去,“那些年,我忙于庄中事务,对你疏于照顾,可你没有令我失望。”

水涟几欲作呕,他的摸爬滚打、生死剧变,竟成了他赏给自己的磨炼与恩赐?

“何盟主,你……你不会要说,我们其实是亲父子?”

何成则挑了挑眉,隐有几分讶色:“难道不像?事已至此,你否认亦无用啊。”

“哈、哈哈哈哈哈……”他笑得呛出了喉管的余血,“原来、原来这也能算父子?那我看,我快饿死街头时给我递半碗馊粥的老乞丐更像我爹,将我带回宗门救我性命予我衣食的萧放刀简直能算我祖宗——”

何成则施手扼住他的颌骨,冷然道:“水涟,不要那样笑,有辱斯文,败坏家风。”

“……”

他暂还不想让自己的脑袋碎在何成则手里,于是不再出声,只阒然凝视。尽管自己被迫仰视这位高高在上的武林至尊,但他感觉到他羸弱又破碎的魂魄好像慢慢地抽离身体,飞上一旁的亭檐,像一片云,一阵风,正悠然飘曳地俯瞰着何成则。

完全不像——

他们完全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