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却一点笑意也不曾施舍给他。

隆冬,大寒,也是她临盆之日。

而除夕将近,肉品供不应求,萧幸在屠场亦无法抽身。他得到消息狂奔回家时,手里还持着那把刚从猪肠里拔出的刀。

婴儿哭声震天,他小手小脚地靠近虚弱的梁不近,神情在束手无策的迷惘和欢欣若狂的兴奋间来回变幻。

“刀上血气太重,吓着孩子了……”

“啊,哦、哦。”

他把刀扔在盛着热水的铜盆旁边,从梁不近手中接过那个柔软如初放芽苞的生命。

她的目光恍惚了一瞬。

因为萧幸的双臂被婴儿占据,他的双瞳也被初为人父的惊奇填满。这一刻,他真的放下了他的刀。

“我们叫她‘放刀’,好不好?”

她的声音令他从喜悦中清醒。

萧幸看着榻上憔悴的妻子,几欲落泪:“我……不近,辛苦你了。”

“叫她‘放刀’,好不好?”

她执拗地重复道。

萧幸似乎明白了她的意思——这个孩子可以重塑他生命的意义。

可是……

他总是对未知和崭新的东西感到恐慌。与往常一样,当他茫然时,便会去寻找那个永远坚固、冰冷、沉默的伙伴。

他一只手抱住襁褓,另一只手去捉搁在桌角的屠刀。

刀身回到他腰间皮鞘的同时,梁不近发出一声失望得近乎绝望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