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垂露不是很信,这明显不是萧放刀的作风。

“他为其孝心所感,忍着那令人作呕的怪味喝完了,然后发现口舌胡须凡是沾上这粥的地方都染上了擦除不去的草绿色。宗主不知从哪学来的秘法,把鼠李熬成这锅洗不掉的染料,害碧须真人一连几日满眼都是这颜色。”

嘶,懂了。

这厮从小就是个魔鬼。

“所以碧须真人以此为名是提醒自己……‘不忘此辱’?怪不得他要把宗主画成那样。”

玄鉴微微一笑:“碧须真人虽非大度之辈,却也不至于因这一件事记恨这么多年。”

“也对。而且,宗主好端端地去惹他作甚?”

“彼时碧须真人急欲练成可与无阙相抗的心法,他以木剑入道,最是渴求‘生华’一卷。传闻练成此卷者能自剑端生盎然绿意,靠草木生生之力击溃敌人。他也想效仿其形,每日待在竹林,以期领悟其中奥义。然而世上只有一本无阙谱,只有一个楼玉戈,旁人的模仿,不过是邯郸学步、东施效颦罢了。”

许垂露一怔。

玄鉴继续道:“宗主见他精神涣散,日趋消瘦,便想为他做些什么。垂髫稚子哪里懂得‘生华’之意,她以为吃绿得绿,所以想出了这么个妙法。”

“……”

“宗主所为不含一丝嘲讽,碧须真人却感受到莫大的讽刺——他深陷此道,连一个幼童都看出他执念过重,自己却毫无所觉。为警醒自己勿生妄念,他才易名为碧须。”

这是许垂露第一次感受到武人的“执”,玄鉴之言让她浮在旖旎乡、枕于白云端的心被扯拽回肚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