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还没到床边,瞥见那齐整被褥的一瞬,她便知自己想错了。

萧放刀怎可能睡在这里?

……显然是闭关去了。

她原觉得不打一声招呼就忽然离去有些失礼,但细想又觉得对方没有必要连这个都和自己交代,毕竟萧放刀才是攸心居的主人。

就是不知道点这香做什么,对她的睡眠质量不放心?

她在桌前坐了片刻,感叹这香是好香,可惜有点冷。这一抬头才发现,屋内几扇户牖大敞,冷的不是香,是夜风。

窗户也是萧放刀打开的。

走到窗边,她觉得自己很像在玩什么解谜游戏,根据屋内的零散线索推测萧放刀临走前到底在想什么。

秋夜寒重,萧放刀不至于热得想要开窗,以她的性格,也不会是突然想临窗远眺山景月色。

许垂露看到窗棂上斑驳的红漆,忽感有什么东西猛击了下她的脑子。

既然自己都能嗅到那股血腥气,萧放刀怎会比她迟钝?

林野间的蛙鼓蝉鸣瞬时变得无比聒噪,深山里的竹摇叶响都能分去她的心神。清醒是浑噩的解药,明悟是失眠的前兆。

她也不记得那夜自己究竟睡着了没有,只记得因把一铫子的热水饮尽,她半夜跑了好几趟茅房。

……

次日初晨,她又收到了玄鉴的早饭。对方与她不像先前那样只是冰冷的干饭人和送饭人的关系了——她成为萧放刀的弟子后,与玄鉴乃是同辈,师叔变师姐,可谓日转千阶。

因着这层关系,她觉得自己的饮食待遇又上了一个档次,而且玄鉴这次竟又留下来看她吃饭,前提是今日功课不那么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