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近一步,这一动又让冷风从衣衫的破口呼呼灌入,它喻示着一种屈辱,没有人能对这样的屈辱无动于衷,身为一门之主,白行蕴应当更感愤耻。

而他没有。他的动作依旧如招云揽月一般逸雅,粗麻覆体还是绫罗在身都不会为其增色,亦不为其减色。

漂亮的东西往往脆弱易折,高尚的人格往往要遭受损剥侵逼。

他深知,那都是无法倚靠的空虚之物。

“萧宗主,且不论这些弟子是否有求道之心……凭他们的天资,如何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领悟无阙精奥?”

萧放刀似乎颇有自信:“这东西很难么?一卷而已,随便找个入门弟子都够了。”

“……”

白行蕴神色一滞——海口不是这么夸的。

见无人应声,也无人站出,萧放刀显出一点无奈之色。

“好罢,既然你们对习武如此懒怠,我便把这个机会让给一位勤奋的弟子。”

许垂露本觉得这事与自己无干,但听到这句话,忽然生出了不好的预感——虽然她和勤奋搭不上边,但她与玄鉴离中央很近,萧放刀不会是想就近随便抓一个吧?

老师要点名的时候,千万不能与之对视。

许垂露遵循这个原则,将脑袋埋得极低。

然而,一双布履往自己的方向移来。

她真希望自己认不出这鞋的主人——但她无法自欺欺人,因为其上分明地展露着她拖运木桶时不慎泼上去的未干水痕。

不会吧?不会真的有老师放着同桌的三好学生不选,硬要把倒数第一的差生点起来出丑吧?

萧放刀的步子停了。

“许垂露,你来。”

许垂露头皮一炸,如芒在背。

她、来、不、了。

周围出现了不小的骚动。部分门人在小声打探这位弟子的来历,另一部分则已认出她是当日被萧放刀揪出的正派卧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