熏炉中线香恰好燃尽,光线也被屋门滤去许多,气氛霎时变得冷寂。

许垂露没动。

一则是坐着的确比站着省力,她才走了一段曲折山路,不想放过这休憩良机,二则是萧放刀没发出让她挪动的指令,眸底的情绪也十分稳定,所以,此时当以不变应万变。

“伸手。”

她依言伸出右手,腕间搭上了很有温度的两指。

在刻画这手时她想的是如何将它画得好看,但被这么一摸,她又明显感觉到指腹上粗糙的老茧——也许武人的手不该这么漂亮的。

萧放刀自然不知道这低眉顺眼的小卧底心里计较的是自己这手的骨相皮肉。她探着此人的脉搏,神情愈发沉肃。

半晌,她叹了口气:“风符,不是叫你给她喂饭么?”

被唤做“风符”的便是那位给许垂露送饭的少女,她听到自己的名字,忙上前一步拱手回答道:“弟子喂过了,她也都吃完了。”

“……原来当真有人能虚成这样。”萧放刀眉峰稍聚,对许垂露道,“没病也没中毒,他们以何迫你来此?亲人性命还是情人安危?”

她愣了愣。

目前的情形是,由于她不会武功,又实在太孱弱,所以被排除了怀有歹心上山卧底的可能,直接被当成受人胁迫来送人头的小喽啰?

许垂露的诧异落在萧放刀眼里便是被猜中心思的慌张了。

“说吧,谁派你来的,又是谁助你藏匿?被发现后既未寻死,定是不想为这件事搭上性命吧。”萧放刀两指缓缓拂过她的腕骨,颇有耐心地循循善诱,“放心,只要你据实相告,我必不为难,很快就让你下山。”

许垂露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