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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司楚不由失声叫出来。他只听得边上“咯咯”作响,却是阿四牙齿打架,手脚也不住发软。其实郑司楚心中与他一般激动,只不过他到底做过了好几年军人,战场上都去过两次,不至于如此失态。他迎向那几人,待离了五六步里,行了个大礼道:“大统制。”

大统制的个子不算高,长得也十分平庸,但他的眼睛却出奇的明亮。看了郑司楚一眼,大统制慢慢道:“你是郑国务卿的公子吧?”

大统制和我说话了!郑司楚亦是一阵狂喜,但他仍是笔直站着,道:“是,我叫郑司楚,大统制。”

“请带我去看看你父亲吧。”

大统制在屋里看望郑昭时,近卫队守在门口,就算郑司楚都不能入内。这时候假如不是近卫队拦着,只怕挤过来的人会把这房子都挤塌。

门开着,从门外可以见到里面的情形。郑昭又睡了,大统制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站在床头看着他。郑司楚见大统制在父亲床头站了一会儿,便又走了出来。

“郑司楚。”

大统制慢慢说着。郑司楚没想到大统制竟然会叫自己的名字,心里登时又有一阵说不出的激动,走上前去行了一礼道:“大统制。”

这个个子不高,相貌也平淡无奇的人,身上似乎散发出一种无穷无尽的威严。父亲对自己,以及毕炜治军的手腕,都算得上严厉,可是那种严厉与大统制的威严相比,简直就是儿戏。大统制从头到脚打量了他一下,沉声道:“好好照顾你的父亲。”

这是大统制的最后一句话。郑司楚顿了顿,才道:“是。”声音都有些哽咽了。从小到大这位在他心中无比神圣庄严的领袖现在就站在他面前,即使是郑司楚也有些惴惴不安。

大统制没有再说什么,领着近卫队走了出去。郑司楚回过神来时,大统制已经出了后院的门,而那些工友官吏已经挤成一堆,将他与大统制分开,现在就想追都追不上去。

这个人就是大统制吗?这个无比伟大的人也叫了我的名字吗?

郑司楚想着,却见边上阿四跪在地上,浑身仍在发抖。他不知阿四出了什么事,过去道:“阿四,你怎么了?”

阿四抹了抹额头的汗,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道:“司楚,大统制跟你说话!”郑司楚这个国务卿的儿子在不相干的人看来也颇有点伟大,但阿四与他几乎天天能见面,常给他端茶倒水。因为郑昭要大家都称呼郑司楚的名字,郑司楚在阿四眼里也就是一个熟悉而和蔼的上等年轻人罢了,与这个神明一般的大统制不可同日而语。现在这个神明和郑司楚说过话,郑司楚在他眼里登时伟大了许多,要是当时大统制对他说了一句,只怕他会当场屁滚尿流都说不定。郑司楚又是好气又是好笑,道:“是啊,大统制也是人。”

阿四却像是听到什么大逆不道地话道:“大统制可不是一般人,司楚你怎么能这么说。”

“共和国里,不是人人平等的吗?这是大统制的话,大统制自己肯定也是认为我们都是平等的。”

人人平等,这句话在共和国里自然无人不知,也是常常挂在嘴边的。阿四纵然没读过多少书,可是也不能反驳这句大统制自己说出来的话。他嘟囔道:“人和人到底是不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