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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钰不想说话,她向来不信什么天命,即便是天道自有一番规矩,那规矩也是可以变的。

她仰头朝天望去,如今离都城甚远,可天已经暗如泼墨。

想来,整个东洲都是这般,整个东洲的天皆被这黑云遮蔽得完完全全了。

即便是国师未动手,人心也已大乱。

鲜钰从未想过要救什么黎民苍生,从重活这一世起,她想救的只有她和厉青凝。

她心知自己自私自利,为了达成她所愿的,可以枉顾其他。

可白涂却心怀天地,这兔子看似懒散,可却会为了东洲割下自己的一魂三魄来。

鲜钰做不到这般,她亦不想因无关紧要的人与物伤及自己。

如今细细一想,她才知道为何自己始终不肯喊白涂一声师父。

是因——道不同。

如今道不同,却相为谋,或许有什么已隐隐变了。

龟裂的大地仍像是在抽搐一般,一阵又一阵地颤抖着。

鲜钰紧咬的牙关一松,问道:“你要在何处布阵?”

“上山。”白涂久久才开口。

那在风中翻飞的衣袂似是红蝶,在面向群山时,渺小得似是砂砾一般。

可这朱红的砂砾,却迎风而上,瞬息便登至山顶。

鲜钰轻易便找到了当时所见光柱之处,在撤了法阵之后,却发觉那一束光已然不见。

像是泉眼干涸了一般,竟一点光也没有了。

她愣了一瞬,快步向前走去,低头朝那深陷的缺口里看时,却只见到漆黑一片,确实连一点光也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