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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一顿,他接着又道:“可我仍是想不起先前的事,在我入了这兔子的躯壳之后,不但忘尽了旧事,就连之后发生的一些事,渐渐也记得不大清楚了。”

白涂又叹了一声,“可方才看见那土里的骨渣,才陡然想起了一些事来,旧时的幕幕如浪潮般涌来,我一时竟辨不清现下是什么时候了。”

鲜钰蹙眉听着,未打断他。

“不过我确实想起来了,往事不堪回首,不曾想,一切竟然并非偶然。”白涂缓缓道。

他说得极慢,且慢且轻,再无半点老当益壮的豪情,似是忽然颓唐了起来,怅惘又不知所措。

“这是何意。”鲜钰不解。

白涂朝天看去,眼珠随着那掠过天穹的鸟而微微转动,他道:“且听老朽慢慢道来。”

这是他亲身所经之事,也是国师所熟知之事。

那足以俯瞰都城全貌的观台上,竹屋的门紧闭着,损了魂魄的国师此时正坐在竹屋里的竹席之上。

一位小童盘腿坐在地上,抬起下颌一瞬不瞬地看着国师。

国师一袭白袍不染纤尘,面具底下一双眼紧闭着,叫人看不出他的神色来。

小童既害怕,却又好奇得很,瞪大的双眼澄澈干净。

他不知国师的真实相貌究竟是怎样的,但想来相貌定然不凡,那才配得上国师这千人之上的身份。

国师气息绵长,似是睡着了一般,可腰背却挺得笔直,分明又不该是睡着的模样。

他喉咙猛地动了动,似是有什么涌上了喉头,可他紧闭着嘴,那喉结往下一沉,竟是将涌上喉头之物又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