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白见他喃喃自语,王子秋迟迟不醒,他体内的白兆也不知是什么情况。

“你不用担心,那个外来的灵魂已经被我吃了。”好在言白问之前就抢先回答,他的脸色正在慢慢好转,笑容也逐渐一点一滴重新累积,甚至连身体都从半透明变得更有实质感。

“……你是怎么跟过来的?”

好瞥了眼言白,笑了笑慢吞吞道:“我总有我的办法。”

言白微微皱眉,仔细回想之前在山洞里的每一幕,电光火石间想起少年苍白的脸色:“是那个时候……”

好笑眯眯的,没有承认也没有否定。

“那个时候你脸色那么糟糕,主要原因不是强行唤醒自己,而是用了术法为之后杀我做准备。”

“嗯……差不多吧,”好大大方方承认了,“活久了,在灵魂方面总有一些特别的方法。其实说到底,我只是想看看白你坚持要回来的到底是怎样一个世界。”

他站起身,不紧不慢地飘到窗户旁,探头往外望去:“也不过就这样而已。”

言白望着好没有说话,后者盯着窗外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两人都沉默下来,一时间只听得见实验室上方排气扇在呼呼呼的工作。

“唔——”旁边人的声音拉回言白的思绪,他垂下眼,看见王子秋慢慢睁开眼,眼神迷茫了好久,才龇牙咧嘴地捂住自己脸,“好疼……”

他皱着眉,好像又拉扯到伤口了,顿时倒吸一口冷气叫的更大声:“嘶——疼疼疼!”眼镜往上一翻,看到上方言白的脸,这个逗比顿时被惊倒,竟然一下往后仰去,整个人朝天倒在地上,后脑勺在白色地板砖上磕了个严实。

言白看他眼泪都出来了,一手摸着脑袋,一手捂着脸,简直不知道该叫唤那边疼。白兆的附身对他压根一点影响都没有,不,好像比之前更蠢了……

“快起来,”看不下去了,言白伸手抓着衣领把好友连着他坐的椅子给提起来,其力气之大让王子秋本就瞪圆的眼瞪得更圆了,“你你你!”

“你感觉怎么样?”言白瞥了眼已经飘过来的好,问道。

“哎?疼?”

“……除了这之外呢?”言白又看了眼好,他刚才听到王子秋的回答直接笑出了声。

“疼!”王子秋大声回道。这下站在他身边观察他的好直接大笑起来,笑得连言白都不好意思再看下去了。倒是王子秋这时候有些反应过来,往自己身边瞅,想看看阿白表情怪异到底在看什么。然而进入他眼帘的全是陌生又熟悉的一切,那些台子上摆放的瓶瓶罐罐,玻璃仪器,还有雪白得让人不舒服的窗墙壁地面天花板,让王子秋瞬间回忆起大学被实验支配的恐惧。

他当年毕业找工作,为了避开实验花了多大的心血,怎么一转眼他又跑回实验室来了?!

言白看出这家伙在想什么,马上澄清道:“跟我无关,这是你的公寓。”

王子秋一开始还不相信,最后在言白信誓旦旦的眼神下败下阵来,不死心地冲出门去找邻居验证,连脸上和脑袋上的疼痛都忘记了。过了片刻,他哭丧着脸走进来,一路脚步带飘简直下一秒就要栽倒:“这,这真是我的房子啊……”

言白也不知道他到底怎么招惹上白兆的,甚至不知道白兆是什么时候附在他身上,应该很早了,至少在他们两看电影之前。在白兆身上还有很多未解之谜,比如他到底是怎么获得操纵人穿越的能力,他又如何没了身体附在王子秋身上,又为何一定要拿言白做这种实验……不过现在在深究也没用了,他已经消失了。

言白瞥了眼飘在自己身边的麻仓好——他满脸微笑看不出到底在想什么——站起身:“我先回家了,你最好去医院看看你的脸。”

“啊?”还沉浸在自己屋子到底怎么变成这样悲痛不解中的人,听了言白的话下意识摸了摸脸,嗷的一声惨叫出声。

言白摇摇头,朝门外走去,果然这个蠢货根本记不住前三秒发生的事,脸上有伤还要用手去摸。

“你是故意的,不直接提醒他脸上的伤。”刚出门,麻仓好就笑着问,只是好好的疑问句硬是被他说成了肯定句。

外面的阳光很耀眼,耀眼到言白感觉非常不舒服,赤裸在外的皮肤甚至出现了灼烧感,他心底明白这是血族体质的影响,好在这也就是极限了,至少没像其他血族一见阳光就自燃成灰烬。

听见好这样说,言白没有看他,匆匆从阳光下冲进树荫下的公交车站台:“你已经有了答案。”

公交车很快来了,好也跟在言白身后上了车。一路上他很新奇,仗着周围人看不见自己一会飘到前面司机旁边,一会又站到车尾望着一路后撤的马路上的黄色条纹,玩了半天才飘回言白旁边,看他皱着眉很不舒服的样子,轻轻笑了笑:“这个世界真无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