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星河却不是这般想,虚竹刚把他扶起来,他却又跪了下来:“师弟既是本派掌门,我虽是师兄,也要向你磕头的。而且师弟,我这条命是你救的,师父的心愿是你完成的,受我磕这几个头,也是该的。”虚竹连连回绝,只是这老年人似乎都有股子执拗劲儿,不管怎么说都不愿意听。

苏星河盘膝道:“师弟,你福泽极其深厚。我和丁春秋想这只宝石指环想了几十年,却始终不能到手。你却在一个时辰之内,便受到师父的垂青。”虚竹不知道该回应啥,只能“呵呵”干笑着。

苏星河继续开口道:“师弟既然接了这掌门指环,师父临死前的重托师兄是没法完成了,一切便要看师弟的了。眼下师父既然将掌门之位传给师弟你,师弟便是逍遥派门下武功最强之人。”虚竹随即开口道:“我定然不负师父嘱托,只是那丁老怪一身功夫着实诡秘,就算我接了师父的一身内力,却仍然没有把握应对他。”

苏星河微微笑道:“师弟不必多虑。本派建立多年,自然有许多最深奥的武功,想必师父已经交代了那些武功所在。那丁春秋之所以不杀我,其一是他破不了我的八卦阵,其二便是他想从我口中套出本门那些上乘武功的所在。”

虚竹微微点头,和苏星河又说了一阵。有些无崖子传给他的事情,他也没有多言,像那大理无量山的所在,若是苏星河不主动问起,他自然也不会多说。虚竹想起原着中苏星河和虚竹闹的那一出便觉得有些好笑,一个是急于完成师父遗愿使尽计策耍赖诱使虚竹上钩的聪明老头,一个是呆头呆脑只遵从少林戒律的笨和尚,两个人成了师兄弟那般对着,倒真真有趣。

只是想到少林,他心里还是有些难受。他本不是那真身虚竹,对少林自然也没有什么感情,何况他已经提前预知了命运,背叛不背叛的便也无从说起。想到玄难诸人的伤,他便抬起头来,对着苏星河开口道:“我既然收了掌门指环,叛出少林是必须的了。”叛出,这个词是江湖人最忌讳,没有好汉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微微苦涩的笑了一下,自己虽然接受内力之时毫无顾忌,现在想到自己要叛离少林,心中还是有一种酸涩之感。想到那位在担架上的慧净和尚,他现在虽武功高超足可以躲避少林一世,但是少林叛徒的烙印却怎么也别想消除了。

苏星河似乎也明白他的想法,立在一侧没有多言。他虽然没有叛离逍遥派,但是对虚竹的想法还是很理解的。他那八个徒儿,为了防止他们也被丁春秋杀死,他便将他们驱逐出逍遥派门下,还有那原先是他师弟的丁春秋也是叛逃了逍遥派。

停顿了一会儿,虚竹继续开口问道:“苏师兄,我师叔师伯们均受了那丁春秋的毒掌,听闻师兄在医卜之术上很有研究,不知可否为他们救治?”苏星河见虚竹眼神恳切,再加他现在已经是本派掌门,自然也不会犹豫:“掌门有令,我自然会替他们医治。”当下便传授了医治之法,虚竹心下着急,却仍记得原着中所讲,丁春秋要过来投放那三笑逍遥散。

“谁!”眼下他耳力目力自然不是平时可比,那丁春秋倏然掠过的身影他自然记得清清楚楚。那老贼今日被他一掌击中受了重伤,这会儿居然还敢来投放那毒。虚竹心中怨怒,下手自然毫不客气,一阵掌风刮过,他甚至能听到骨骼碎裂的声音。料得那丁春秋不会再来袭击,虚竹这才放下心来,继续听从苏星河的指示。

这次他却不敢着急了,看苏星河脸上没有了诡异的笑容,他这才放下心来,出门给其余人医治去了。

玄难等人还在原地,虚竹便将苏星河所教的法子用在他身上。只是此时玄难经历了一系列变故,再加玄痛的圆寂在他身上产生的影响,竟然没了想活的心思。吩咐虚竹将余下的人救了,虚竹这才花精力在玄难身上。幸亏今日丁春秋的窜出被发现得早,玄难和苏星河都未出现什么异状。

对于自己改变了的故事走向,虚竹并没有什么忧虑。若是看着自己尊敬的人离去而不能施救,这才会是让他最为痛苦的事情。未来并不遥远,但是虚竹更看重现在。能把该救的人都救了,不算功德的话,至少能让他良心得安。

“玄难首座,老朽有话想说与玄难首座,不知首座可方便?”苏星河站在对面,对着玄难开口道。玄难微微点了点头:“阿弥陀佛,聪辩先生有话不妨直说。”

“如此我便直说了,这少年刚才入那屋中,被我师父看中,任命他为我派掌门人。而这少年,原是少林弟子。他进得屋中获得一番奇遇,并非他一心叛出少林。他得先师一身功夫真传,若是要我放人,那是坚决不允的。我师父与那丁春秋的大仇还须这少年来完成,若少林能允许这少年还俗成为我逍遥派掌门,我自是欢欣无限,不知玄难首座意下如何?”苏星河一席话说得恳切。他聪辩先生在江湖上的威望很高,而逍遥派本意逍遥,根本就不与寻常江湖人士打交道。如今为了虚竹的事情,他也甘愿低下头来与玄难对话。虚竹站在他身后,心头滋味很是难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