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完电话,她瘫软地坐着,眼神涣散地望着前方,没有聚焦。
“怎么了?夕微?”沈寒玥小声问,生怕触及她的痛处。
云夕微紧握手机,好像在沉思,又好像在默哀。忽然,她打开车门,说:“我出去透透气。”
随着车门关闭,云夕微像藏进夜空里的云,与朦胧的黑夜融为一体,神秘莫测,遥不可及。
“容阿姨抢救过来了,可老人很痛苦,身上插了那么多管子,靠仪器和药物维持生命体征,她意识残存时一直在念你和小舒,我想她在坚持,在等你,但是主任希望你做个决定。”
特级护师俞知怀特地电话来,告诉她容心雅目前的状态。这无疑是在云夕微心头扎刀,癌症晚期,无药可医,为了续命,只能住院,也是为了自己减轻负担。
可惜,再多财富也无法挽救妈妈的性命,再大能力也无法战胜命运。
这不过就是电视里常见的狗血剧情,也是社会百态中的其中一个凄惨画面。临终病人,家属究竟应该全力以赴地用钱续命,还是应该为了病人减轻痛苦走得体面而放弃。
云夕微明白,院方想让自己尽快做决定,放弃治疗的话,妈妈还能安然离开。每天插管,受尽煎熬也不过是个半死人。
回天乏术的病,何必作无谓的挣扎。
可是,她怎么忍心,怎么能在那张同意书上签下名字?
夜风清凉舒爽,却吹得云夕微心灰意冷,悠长的堵车队伍里,有闪烁的双跳灯,像极了正在求生的人,拼命地扯着心脏跳动,可终究会因为油尽而灭。
可是,生命不可能像车,加油能行,充电能走。
闪烁的灯影在云夕微眼中跳动,很快只剩下平静的微光,照不亮她心中的黑暗,也激不活死灰般的心。
这时候沈寒玥走了过来,她打了好几个电话,才办妥了事。
“这边要堵很久,我们再等二十分钟,有人会开车到对面,我们下高速走,只是可能会晚到一个多小时。”沈寒玥不喜欢束手无策的感觉,她向来擅长解决问题,相信办法总比困难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