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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植长叹一声,心情轻松了一些,心道天子虽然年轻,还是知道忠奸的,没有坚持错误的观念,站在张让、赵忠等人一边。

年轻官员的眼皮一跳,眼睛突然亮了起来。

杨彪的嘴角一挑,无声的笑了。他转眼看了一眼端坐在御座上的刘辩,竖起了耳朵。

“朱雀阙虽然被烧了,看不到城外,可是能看到城里的楼阁还有不少。朕昨天登临东门的青龙阙,这才知道张让、赵忠的险恶用心。这城里逾制的重楼华屋……”刘辩拖长了声音,似笑非笑的扫视着刚才还义愤填膺的群臣:“可真是不少啊。太傅,步广里那幢占地近半里的豪宅,可是你的私宅?”

袁隗倒吸一口冷气,无言以对,脸上失去了惯有的冷静。他抬起头,重新审视着刘辩的脸。

他终于知道那种不祥的感觉从何而来了。

刘辩提起张让、赵忠,其实只是一个幌子,他在等他们自己跳进去。如果是平时,袁隗不会犯这么大的错误,但是他从来没有把刘辩当成一个对手,也就没往深处想,等他发现这是一个圈套的时候,他已经来不及抽身了。

所以的罪行都可以狡辩,只要你能说,只要你有人帮忙,黑的说成白的,坏的说成好的,都不是难事。他刚刚就把袁术火烧朱雀阙、九龙门的罪说成了功劳。可是房子就建在那里,无可抵赖,就算是拆,你都来不及拆,就算你用火烧,能把房子烧了,你还能把占地面积烧小了?

天子是不能随便出宫,很多事没办法查证,可是他可以登高望远,袁家就在青龙阙外不远,天子可以一眼看得清清楚楚。

袁隗没办法反驳,而建筑规格逾制却是一个等同于谋反的罪名,比贪污什么的严重多了。以这个罪名为标准,张让、赵忠当然是逃不脱奸臣的罪名,他袁隗同样也无法洗清自己。

任你有千般说辞,逾制一条,就足以让你不得翻身。儒家讲究名正言顺,讲究克己守礼。什么是礼?礼就是严格的等级规定,什么等级住什么房子,这就是礼。用了自己不应该用的规格,就是逾制,就是失礼。

袁家自己都不守礼,还有什么资格说别人,还有什么资格说别人,还有什么资格以守礼君子的面目自居?

刘辩一句话,将袁家虚伪的面目撕得干干净净,将袁隗的老脸打得啪啪作响。

没错,他就是说了,也不能拿袁隗怎么样。法不责众,逾制的人多了,他如果强制这些人把逾制的房屋拆了,恐怕洛阳城的豪宅要拆一大半,也不会有人听他的。不过,这并不代表他不能当众拆穿袁隗的真面目,不代表他不能当众反击,羞辱袁隗。

我就是要把你最当回事的面具摘下来,再踏上两脚。这还不算完,我还要再在你心窝里刺两刀。

刘辩轻叹一声,以一种看似悲天悯人,实则幸灾乐祸的口吻说道:“诗书传家,方能福泽绵长;忠厚为人,方能子孙兴旺。太傅的学问自然是好的,不过有些事……也未能尽善尽美啊。太傅年过六旬,身体康健,却无一子半女。所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太傅,趁着身体还行,纳几房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