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尸体上浮的时间都没有,他们上浮的速度要比海平面上升的速度要慢,就这么静静的埋葬在海下,就好像是被封存在琥珀中的古代昆虫标本。

椎名真白看着这一幕。

港口黑手党也陷入混乱,有人试图阻止过这一切,试图让所有人冷静下来组织逃生,但他们最后发现整个世界无处可逃,唯一一个能够获得平静的地方就是在海水之中,那个时候你已经死去了,身体不会再产生任何的激素,告诉你的神经让它们给你一点恐惧的情感。

于是他们绝望了。

椎名真白向外面走去。

她的身体是那么的轻盈,不被任何的物质所限制,已经全然是一束光线了,就好像是光映在一幅画上面,那副画在你眼中产生的图像一样。

她穿过原先禁锢着她的牢笼,穿过地下室厚重的墙壁,穿过了大楼的水泥墙板,往外走去。海水没有把她往下拉,海水没有从外面挤压着她让她变得更小,海水驯服的躺在她脚下,把她托举的更高。

她不断上升。

她站到了海平面上。

所有人都在看着她。

所有人,全世界,物理学告诉你地球是圆的,如果你站在高处就能被更远地方的人看到,现在的椎名真白被整个地球的人看着。

他们沉溺在海中,看着上方那一个小小的人影。她的眼球温顺的躺在眼窝中,从不移动,绝无神采,红得像两滩干涸的鸽子血。

她抬起头。

这鸽子血被从天而降的海水湿润了。

上方是海水,下方是海水,天空在下降,海平面在上升,被夹在中间的世界越来越小。椎名真白站在不断上升的海平面上,和最顶端的天空越来越近,近到一伸手就可以触摸到。

她伸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