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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令仪不过是陈述事实,沈静婠却不知为何勃然大怒,当即冷笑道:“王爷您说的是,我确实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姐,没那等通天的本事,自然也就没有那么大的脸面敢说您的不是。只是您既然是奉天子之命,又为何要避开众人耳目,如此岂不是平白惹人非议。”

“惹谁非议?”卫令仪挑眉看她,“沈二小姐,本王并不觉得本王出行还需要向谁汇报。更何况离京一事皇上早已知晓,又有谁敢说我的不是。”

沈静婠没想到卫令仪竟会表现出如此无与伦比的骄傲,她心中艳羡嫉妒这种属于皇族天家的傲慢,又觉得卫令仪不过是拖了死去的父辈的福,才得到这么好的身份。

对于卫令仪,沈静婠尚在深闺便听说过这位云京的风云人物,大烨的女王爷。当见到她的时候,她羡慕她的洒脱不羁和肆意妄为,也正是因为如此,沈静婠才下定决心一定要摆脱自己身为沈家庶女的身份。

“嘉临王,你不要仗着自己是异姓王就如此嚣张跋扈。”沈静婠扬声道,引得众人纷纷侧目。

而正在此时,忽然听到一阵喧闹的响动,仿佛是马蹄飞驰的声音,百姓纷纷四散躲避。卫令仪遥遥看去,只见当先一骑是一名骑着高头大马的紫袍年轻人,正是当今太子。

卫令仪心中惊疑不定,皇帝必是不想自己去往邺城的事情被众人所知晓,毕竟难免惹人说闲话,他只怕是恨不得自己趁着没人发觉,连夜动身才好。

此时太子送行,这怎么都说不过去。

贺旻的马停下,他翻身下马,来到卫令仪的面前道:“令仪,你可还好?”

“贺旻,你怎么来了?”卫令仪当下诧异道。

却见他确认过自己无事之后,冷冷地扫过那沈静婠一眼,继而高声道:“嘉临王卫令仪性情忠烈,为护国忠君,本宫特奉天子口谕,敕封嘉临王卫令仪邺城城主之职。”

卫令仪当下跪地行礼,心中却隐约有所感触,微微抬眼果然见贺旻朝自己轻轻颔首。

贺旻说完余下的口谕,便从怀中掏出一物,给卫令仪道:“此为金吾卫麒麟令,可调动五百金吾卫,定可保你周全。”

金吾卫为大烨开朝所创,均为皇家近卫,主要分为龙凤令、麒麟令、锦衣令三支。其中龙凤令负责帝后安危,麒麟令为储君所有,锦衣令则是负责其余皇家子弟的安全。当初那名叫冷翀的金吾卫,便是最次等的锦衣令,而此时贺旻却是将自己的麒麟令给了卫令仪。

“贺旻,那你怎么办……”卫令仪当下顾不上此时尚在众目睽睽之下,想来贺旻定是知道她不可能当着百姓的面拒绝自己,才选在了这个时候交令。

只是没了麒麟令的保护,深宫之中他自己又该如何生存。

贺旻轻轻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多言,卫令仪也只得收下他的一片好意。只是这枚青铜制的麒麟令握在手里,却仿佛重若千钧。

卫令仪转过身去的一瞬,只见赵西源站在不远处的檐下。他身旁的言生撑着一柄青竹样的小伞,屋檐上清晨的水珠落在伞上溅起“滴答”的响动。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心中只道归来之时,定已非今日模样。

……

沈静婠看着身前的男人,那位身处高位的年轻男子。他此时只定定地望着那一行人离去的方向,仿佛一切都再不重要了。

此时百姓散去,沈静婠不由得冷笑道:“太子殿下,您可真是待嘉临王非同一般呢。”

贺旻却收敛了神情,背对着她没有回答。

沈静婠继续道:“太子殿下,论辈分我是该称您一句‘姐夫’的。只是此时我那可怜的嫡姐尚软禁在东宫,您却不想着如何解救您的妻子,反而眼巴巴地跑过来,啧,竟是连皇家麒麟令都交了出去。”她冷瞥一眼,满面讥讽道。

“太子妃沈静姝德行有失,只是软禁已然是母后的恩典了。”贺旻道,“沈二小姐,本宫与嘉临王情同手足,无人不知,你若是想肆意抹黑,恐怕只能是事与愿违。”

他性情宽厚,并不喜欢这些妇人间的阴毒把戏,当下便半点不给沈静婠面子,转身便摆驾回宫了。

沈静婠站在原地气得浑身发抖,她今日本想让卫令仪为难,却被这个太子救了场。为何那个女人总是有如此好的运气,总是有男人前仆后继地维护她。

“沈小姐。”身后忽然响起了一个悦耳动听的声音,“快下雨了,当心莫要淋湿了。”

沈静婠抬起头,只见一顶深青色画着墨竹的小伞撑在自己的头顶,当下便羞涩地转过身去,却看到了靖国公赵西源含笑地看着自己。

只听那男子用温纯蛊惑的声音道:“在雨里站着总会有不好的时候,若有一日湿了衣裳,不知多少人都会瞧着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