撑着拐杖,穿着华衣的老者垂下松弛的眼皮,似嘲似叹道:“臣早就说过,没有那些东西。”

梵兴帝听不得这句,总觉得是敷衍和搪塞,立马癫狂地尖声大叫:“怎么没有!朕说有,就是有!朕是真龙天子,它们该去找你的,它们该去找你的啊!”

晋王冷漠地看着他发疯,过了许久,才放缓语气:“圣上若真觉得害怕,就多去去调和阴阳的魅楼,采阴补阳,方能滋养龙气。”

梵兴帝顿了一会儿,接着恍然大悟,语态恍恍惚惚:“是、是的。确该如此,采阴补阳。朕服用过延寿药,能活很久很久,是该多采一采,多采一采。”

后宫妃嫔数月见不得皇帝,甚至连季皇后也被拒之殿外,她转而找晋王要人,却只得到一句话。

晋王将整个身体隐没在屋室的阴影里,苍老的声音毫无波澜地传过来:“人的忘性真大,二十多年前的事记不得,七年前的事也忘了。”

季梳婷脚下一崴,差点跌倒。

薛缪连忙扶住她:“母后!”

季梳婷神情狼狈,眼中有泪,心想:你才不是我的孩儿。

之后的一切,都发生得极为平静。

没有血流成河的宫变,也没有歇斯底里的伤怀。

梵兴帝的一生其实并没有那么不堪,只是晚年太过荒□□烂,伤透了所有亲近之人的心,也连累出了一连串的骂名。

老天也不知是对他好还是不好,让他又一次发梦惊厥,然后永远沉睡在了那个生生将人吓破胆子的幻梦里。

辜辛丞夤夜赶至京城,进入宫门。彼时入殓的吉时未到,灵枢还停在宫殿里,胆子小的都不怎么敢靠近。反倒是殿外诵经做法事的声音高昂热闹,众皇族齐聚,轮流在八丈远的地方“尽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