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御医的说法,这药人是撑过来了。

梵兴帝抚掌大笑,笑得泪花都要出来了。他即刻召见辜辛丞进宫,言说:“继续制药,继续试验!加紧!快!”

辜辛丞凤眸扫过地面上凌乱的血迹和断肢,以及梵兴帝脸上不加掩饰的贪婪,心道何止姚黄魏紫,御花园里的御花黄也是令人不喜得很。

“段氏子受刑后身体有碍,恐怕再持续无停歇地供血,会伤及性命。”辜辛丞禀告实情,有医官为证。

“段氏子?”梵兴帝像是刚想起要过问一下供血的来源,“段侯一脉的人?”

“正是。”

“呵。”梵兴帝抚着须子,漠然地笑了,“既是段家的贼子,又何需留情?有一□□气便可。”

他似是笑不够:“以乱臣鲜血续我大梵江山,妙哉,妙哉,哈哈哈哈……”

辜辛丞喜怒不显,依然领旨离去。

弗禾天性里还是更爱享受一些,哪怕前一刻还半死不活地倒在软榻里,后一刻就能让仆婢备来酒菜,摆在院子的回廊小亭中。

廊中雕楼画栋皆出自名师之手,花不荒季,又有妙藤丛生,月上中天时,便有一层如水的凉光温柔地从廊院露顶处撒下来。

“我有时候真觉得奇怪。”辜辛丞眼中血丝点点,夜里睡不着,又停驻在了弗禾的院门口。

辜府宅院占地广大,两人住所离得不近不远。

“奇怪什么?是我奇怪,还是你奇怪?”弗禾老早就瞅见他了,将杯中之物向他举了举,全无避讳地问,“怕再做噩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