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目的面色煞白如雪,双手紧握成拳,好半天才慢慢松开,语气前所未有的低沉和悲伤,仿佛夏日聚雨的阴云,压抑沉沉。

“是,我知道,因为他的死是我一手造成。”夏目咬着牙说出这句话,每一个字仿佛都渗着血,随之涌上的巨大的痛苦几乎摧垮他的背脊,“是我害了他。”

笔锋一顿,琴酒看向他,平静的眸光宛若夜色下的海面,让被注视着的夏目的心绪也渐渐平复下来,伤痛都收进心底,不再表露。

见状,琴酒平心静气地道:“过去的事,再追究只是徒增伤悲,既然田沼忘了,那就让他永远忘了吧,人又不是靠回忆活着。你也想开点。”

夏目勉强笑了笑:“谢谢,我会的。”

“我跟你说认真的。”为画里的海面涂上一层蔚蓝,琴酒头也不抬,“田沼告诉我,他的脑子忘了一切,心却仍记得过去的点滴。如果他讨厌你,又怎会这么快就接纳你。”

夏目一怔:“是……这样吗?”

眼前乍然浮现久违的笑脸,他心神恍惚,不自觉也跟着笑了一笑。

“所以,别给他增加心理负担,也别折腾自己。”琴酒大笔一挥,画上顿时铺了一层月光,“楼下客人很多,田沼可能忙不过来,如果你已经没事了,就下去帮他吧。”

夏目低下头深吸一口气,再抬头时脸上已挂上了微笑:“我明白了,谢谢你,黑泽先生。”

房门开、合,夏目离开书房,脚步声逐渐远去。

琴酒盯着笔下的半成品画看了半晌,摇摇头,继续上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