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天半夜,向来无梦的绝心却毫无征兆地做起了噩梦,梦中自己变成了一名产妇,从来不存在的器官传来的疼痛感,几乎令他霎时间就出了一身冷汗。

以绝心的修为,几乎立即就反应过来,这是有鬼托梦,本想当即就将这梦破了,但助产的宫女和产婆的呼唤声,令他意识到——这是他亲娘生他的时候所经历的痛苦。

“……”绝心已经清醒了,但却默念了持咒,反将这份痛苦的梦境延续下来。他从床上费劲地起身,扶着墙穿过廊檐,推门进入西厢。这里被打扫干净,作为佛堂,上面供奉着一个牌位,写着孝庄的名姓与封号。

忍着常人所不能忍的疼痛,绝心将蒲团拖来,在孝庄的牌位前盘坐,双掌合十,为孝庄祈福。

绝明听见动静,披衣走来一看,佛堂之中,那个瘦削的身影背后僧衣汗湿,但脸色越是苍白,身上的佛光越盛。

绝明无声地叹气,摇头回屋。

他早就说过,绝心是最不该入佛之人,但也是他所见最有佛性之人。

佛渡我,我渡佛。佛不渡我,我亦渡佛。

或许明天早晨,绝心师弟就要赶上他这个老师兄,跨进七相的境界喽。

与此同时,康熙寝卧中。

康熙活了四十七岁,也是头一次梦到生孩子,还是自己生,这梦还特么那么真实——真实到他还听见了自己祖母在未生皇阿玛前的封号。

康熙实在太痛了,以至于这点清醒的认知才诞生那么一刻,就被新一波连绵不断的痛楚席卷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