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明开路,青阳很容易便寻到了旁人难进的内务府。深更半夜,竟还有人声在小声争执:

“总管!我也没想到圣上会突然清点贡品,你说圣上是不是早就察觉到咱们……”

“闭嘴!隔墙有耳。”

照理来说,这回青阳该直接循声而去,把事情听个水落石出,但此时此刻,他却浮在空中,愣愣地看着内务府上下拥挤不堪的诸多冤魂:

“凌普……害我!贪墨例份之人,明明是你……为什么你没死,为什么被斩首的不是你!天理何存,公道何存啊!”

“杀,杀死你,畜生……禽兽!我要杀死你,为什么我杀不了你,为什么啊!乐坊的姐姐都说,佛祖渡人,佛祖为何不渡我,佛祖在何处!”

“靠女人上位,太子走狗……大清要亡,便是亡在你们这等蛀虫手中!老夫一生光明磊落,却受你诬陷,难道真是好人命不长,祸害遗千年?好啊,好啊!恶人还需恶鬼磨,老夫便是化作厉鬼,永世不得超生,也要将你们这些畜生,拖下地狱!”

冲天怨气几乎扭曲月色,可里头的活人,照样贪着他们的财,做着他们的恶,只因这些怨魂太弱,死后竟也奈何仇人不得。

青阳深吸口气,沉着脸穿墙而入,内务府某个弃置的库房中,一个保养得当的男子,正冲着手下呵斥:“还不是你办事不利!小官小吏,就是目光短浅。那么心急做什么,等段日子再拿,红珊瑚也不是什么稀有之物,南海年年上贡,过些时日,圣上就连想都想不起来了!”

小吏连连告罪,小心翼翼问:“那,那总管大人,咱们现在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