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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权道长刚赶回来,还不清楚究竟,问道:“掌门师兄是怎么受的伤?这天玄山方圆千里之内,还未听闻有能伤到掌门师兄的魔物。”

天枢道长苦笑道:“岂止是伤了我,险些便害了我性命。”又道:“不需往方圆千里这么大去寻,那魔物就在你我脚下的天玄山,就在那极乐峰之下。”

天权道长与玉衡道长都是面色一变,“掌门师兄是说,废墟之境?”

天枢道长道:“正是那阻绝魔界的废墟之境。”

“有魔物入了废墟之境?”玉衡道长忙问道:“那岂不是当初师尊镇压魔界的禁制已经失效了?”

“如今虽然还能勉力维持,然而自师尊去后这三百年间,我们师兄弟七人,始终参详不透师尊当年留下来的天破图,无法加强废墟之境的禁制,时日一久,便危险了。”天枢道长狠狠一拳砸在自己大腿上,道:“是我无能。”

“掌门师兄快别这么说!”天权、玉衡二人忙都劝解。

天枢道长叹了口气,道:“人自有定数,咱们七个修炼了这三百年,虽各有长短,在天下也数得上名号,可真要比之当年师尊之力,却是差了太多。三百年了,我已不奢求能修到师尊一成境界。所以这十年来,我便转而将希望落在下一辈之中。十年前,我领回了霓裳,若论资质,她乃是师尊后人,自然比咱们都强多了。可惜霓裳只是一派天真,不肯修炼,她又是师尊后人,我素来不愿逼迫于她,如今十年过去,若不是我此次出外遇险,眼见镇压魔界之事,已是刻不容缓,又如何敢把她关到寒溟洞去?她若在那洞中,静心修炼,三月一过,便能大有进益。”

蓝霓裳乃是北斗真君的后人,这一点天枢道长领她回来那日,便与师弟师妹七人都说过了。只因为蓝霓裳母亲出身奇异,不便对外人言。所以蓝霓裳这身世便只局限于七人之间了解。

她既然是北斗真君的后人,不管是天枢道长,还是玉衡、天权等几个师叔,便都不好管束她。以至于蓝霓裳虽然是徒弟,在北斗宫却地位超然,以至于生出了她是天枢掌门私生女的流言。

可惜天枢道长这一片为徒弟的心,蓝霓裳丝毫没能体谅,不但没在寒溟洞中修炼,反倒是在半山腰养花。

“掌门师兄十年来只收了霓裳一个徒儿。”玉衡道长道:“这次却又领回来一个墨孤烟。若只是因为这墨孤烟机缘巧合救了师兄,多得是办法报偿。可是师兄执意要收他为徒弟,难道是这墨孤烟身上也有什么特异之处?”

天枢道长陷入回忆道:“我游历归来,往废墟之境巡查,本待巡查过后便回天玄山上。谁知道血月魔盛,禁制又弱,在那废墟之境与自魔界逃逸出来的魔物斗了半日,斩杀无数,渐觉支撑不住,退往废墟之境外的村落。”

“当时我已受重伤,又灵力耗尽,在村落遇到一只万年巨蟒。它虽是兽类,却境界高深,离渡劫成仙,几乎只一步之遥。我甩脱不掉,眼见要命丧蛇腹,却有一少年掷石子打那蟒蛇,要帮我引开救我一命。”

“那少年只当那蛇是寻常的蛇,却不知道乃是万年巨蟒,历劫前缩成一尾寻常蟒蛇模样。我当时心道自己已是必死,何必还葬送了这少年性命,便叫他快走。谁知那少年却仍是一心要救我。”

玉衡道长道:“这少年便是那墨孤烟么?”

“是他。”天枢道长道:“孤烟当时乃是凡人气息,蟒蛇恼了,便要先取他性命,再来杀我。在那蟒蛇看来,我们二人已是它盘中餐。谁知道……”他停了下来,似乎直到此刻回忆起来,仍觉得不可思议,“那巨蟒分明已经将他吞入腹中,向我扑来,谁知半途之中,那蟒蛇腹炸身碎而死。我上前查看,却见那万年巨蟒元丹已失,那墨孤烟先还笑着对我说,这蟒蛇自己撑死了,谁知话音未落,他人便七窍流血,软倒在地。我只当他这便要死了,到底是救了我性命,我仍是为他运起灵力护体,却察觉那巨蟒元丹不知怎地,入了墨孤烟体内。”

“夺人元丹?”玉衡道长与天权道长都是悚然一惊。

天枢道长慢吞吞道:“却也不能这么说。夺人元丹,那是邪魔外祟的做派。这万年巨蟒本就是邪魔。而那少年,我随后探他灵海,却还是个未曾筑基的凡人。因那元丹不知怎地入了他体内,他承受不住,这才七窍流血,几乎死去。如此三天后,我尝试为他筑基,他这才平息下去。谁知道筑基之后,他灵海中空无一物,连那巨蟒元丹也无影无踪。”

观月殿中一片静默,师兄弟三人各有思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