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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脸壮汉闻声立刻扑过去,大手如蒲扇揪住了高御史,嘿嘿笑道:“高御史得罪了,小的也是按规矩办事,你莫怪罪小的。”

其他官员见高御史被抓住不放,骂也骂不过张府尹,比无赖他更是无赖的祖宗,好汉不吃眼前亏,慌忙爬起来,虚张声势骂道:“我们不跟你一般见识,走,你且等着瞧!”

御驾又缓缓前行,霍让睁开了双眼,嘴角露出了丝笑意道:“黄贵,这些人你可都记下了,御史该弹劾的弹劾,能罢免几个总是好事,这一趟出来真是太值了。”

明令仪也很快得知了街头的闹剧,虽说先前问过乾一,霍让安排得天衣无缝,杜相查不出明显的证据,心中却还是忧虑紧张。

霍让与杜相一系的争斗已经愈来愈烈,曾退之回到府里之后经常大发雷霆,随从小厮都不敢轻易上前,许姨娘哭哭啼啼去状告长平顶撞她,也被大骂了一通,连着长平也被打了十板子,幸好动手的护卫是平时要好的兄弟,他才只受了些皮外伤。

许姨娘虽然受了气,却极其聪明,见曾退之根本无心管府里的这摊子事,前院晋哥儿她鞭长莫及管不到,岚姐儿小孙氏都被她欺负了个遍,甚至明令仪的院子她也想插上一脚,成日像是秋后的蚂蚱般上蹿下跳忙着找茬。

到了数九严寒的天气,岚姐儿的院子里没有炭,被冻得手脚都长满了冻疮。奶嬷嬷无奈之下又偷偷来偏院求了明令仪几次,她虽然没有见奶嬷嬷,还是让夏薇给了些炭,加上些厚衣物吃食让她带回去。

偏院的西南角有个小小的梅园,里面的梅花已经争先开放,就是在偏院里也时常能闻到阵阵幽香,夏薇经常去去剪上几枝回来插在花瓶里。

秦嬷嬷见她剪回来的花枝,上面的花开得热闹极了,一朵接一朵,笑得合不拢嘴:“哎哟,夫人你看,我敢保证啊,夏薇定是故意找了开得最茂盛的那枝剪了回来。”

夏薇不服气了,摆弄着花瓶里的花枝,偏着头左右欣赏之后,争辩道:“你瞧这上面的花开得多好看,赏花赏花,赏的不是花难道赏树叶树枝?”

秦嬷嬷愣住了,瞪着她道:“竟然还说了一堆歪理,罢了罢了我说不过你,走吧,我带你去剪,教你怎么寻好看的,这赏梅啊,一形二色三韵四闻,里面的学问可多着呢。”

夏薇听得脑袋直发晕,见明令仪坐在窗棂下,手里捧着本书只管笑着看着她们不说话,这段时日她又瘦了许多,大多数时候都枯坐在案几前,对着一堆纸片挪来挪去,心中一动干脆上前道:“夫人,梅园虽然小,里面各种梅都有,开得可好看了,你也与我们一同前去吧。”

秦嬷嬷见明令仪这段时日劳心劳神,却又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心里暗自担忧,想着她能出去走走散散心也好,忙着附和道:“夏薇说得对,梅园虽然只有巴掌大点的地方,里面种的却都是一些名贵的梅花,也已经有了些年头,还勉强值得看一看。”

明令仪不忍拂了她们一片好意,在屋里呆着也憋闷,她放下书笑道:“好,我跟你们一起去剪,也学学这赏梅中的学问。”

秦嬷嬷喜得忙去拿了风帽伺候她穿上,几人带上剪子走出偏院,沿着小径拐进梅园,见里面各色梅树已经竞相开放,幽香夹在冷风中扑鼻而来,令人顿时神清气爽。

几人才在一颗绿萼梅边站定,便听到身后传来了许姨娘尖利的声音:“夫人真是有雅兴,这么冷的天气不好好在偏院呆着,居然也到梅园来了。”

明令仪连头也没回,见头顶斜出来的一枝上花骨朵含苞待放,拿着剪刀顺手剪了下来,笑着对秦嬷嬷道:“你瞧这枝如何?”

秦嬷嬷也不理会许姨娘,接过去只管赞道:“树枝遒劲,颇有些君子嶙峋之意,夫人的眼光那自是一等一的好。”

许姨娘见不仅明令仪袅袅婷婷立在树下,浅笑嫣然姿态娴静,雪白的面孔衬着绿色梅花,美得像是一副画卷,心中不由得妒忌横生。

见她不把根本不把自己放在眼里,连着她的下人也不把自己当回事,眼里更是淬满了怨毒,找借口骂道:“好个不懂规矩的贱人,见着主子也不知道见礼,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明令仪眼神微沉,剪刀喀嚓一声,剪下了大拇指粗的花枝,冷声道:“走吧,这里脏了,连着梅花也臭不可闻,待来年春天把这些梅树都拔了,重新去寻新的来种上。”

许姨娘听到剪刀清脆的声音,忍不住头皮发麻。听到明令仪言中之意在骂自己脏了梅园,上前两步气急败坏地道:“你骂谁脏臭,有些人身上流着蛮子胡人的血,祖上吃生肉裹兽皮,露胳膊露腿身子都遮不全,老子死了儿子连老子的妻妾都一并继承了去,不知礼义廉耻人伦道德,生下一堆下贱的杂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