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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下变得说不出的冷清,衬着丧事布置,原本花团锦族富丽堂皇的院子,突然就如蒙上了层灰,就算在阳光底下,也暗沉无光。

脚步声与哭泣声由远及近,高壮黝黑的赵将军沉着脸在前,哭哭啼啼的任氏跟在后面,两人身后跟着丫鬟婆子,浩浩荡荡走了进来。

长平忙上去抱拳见礼,赵将军冷着脸没有理会他,直直看向庭院中间站着的明令仪,双眼精光直射,眯缝着双眼打量了她片刻,胡乱抬手举了举。

他转头看向旁边桌子,上面摆满了琳琅满目的金银珠宝玉器摆件,脸色大变怒喝一声:“长平,你莫欺人太甚,好端端的人说没就没了,可这人都还没有死透,就开始夺人家产,你当我赵家人都死绝了是不是!”

任氏抹着眼泪四下打量之后,也忙着问道:“妹妹院子里原本伺候的下人呢,现在周围一个眼熟的都没有,呜呜呜呜,看来妹妹真是死得蹊跷啊!”

赵将军更怒不可遏,抬脚猛地踹向桌子,上面的金银珠宝飞了一地,花瓶碎裂四下飞溅,他还不解气,干脆利落几脚,将所有的桌子都踹倒在地。

长平见拦不住,急了怒吼一声,“赵将军,你给我住手!”

明令仪早就闪开到一旁,低头看着手中的嫁妆单子,不咸不淡地道:“没事长平,我这里有底单呢,损坏多少照价赔偿就是,赵将军也不缺这几个银子。”

第52章 无

长平看到满地损坏的宝贝, 心疼得直跳脚,对明令仪觉得愧疚,更对赵将军的冲动感到厌烦, 连轴转着忙碌不停,还要给这个棒槌描补。

他上前揪着赵将军的衣领, 冲他大吼道:“赵大你发什么疯, 这些都是夫人的嫁妆, 是你的好妹妹贪走的夫人的嫁妆!你瞪大狗眼看清楚,你赵家可能拿得出这些宝贝?你他娘的不问青红皂白一通乱踹,你当自己还在兵营里训兵呢!”

赵将军粗中有细, 只是突闻赵姨娘惨死, 进来又见到桌上摆着这么多宝贝, 以为明令仪着急忙慌来抢银子, 才怒极攻心一时没有忍住乱发了脾气。甫一听到她开口就察觉到事情不对劲, 只是碍于面子没有做声。

两人以前在军中还算要好,此时他被长平捉着乱骂,被喷了满脸的口水,他一边抹着脸一边头使劲往后仰,拨开长平的手嫌弃地道:“长平你小子是不是欠揍了, 说话就好好说话,你瞧你吐我一脸口水,真他娘的脏!”

长平却不善罢甘休,仍旧追着他骂:“夫人可是好心在这里帮着操持赵姨娘后事,你损坏她这么多东西, 你不仅得一个大子都不少赔出来,还得给夫人赔不是!”

赵将军眼珠子一转,连着道:“好好好, 都是我的不是,我赔我赔。”他能屈能伸,干脆利落朝明令仪深深抱拳施礼:“明夫人,都是在下一时冲动鲁莽,在下是粗人不懂规矩,还请明夫人不要与在下计较。”

他不待明令仪回答,转头朝任氏大吼:“任氏,明夫人要多少银子,你一个大子都不能少,要赔得足足的给明夫人。”

明令仪冷眼旁观,将一切看得清楚明白。长平既然与赵将军做足了戏,自己本来就不会再用这些赵姨娘用过的东西,省得去当铺换银子,也就顺势道:“赵将军言重了。秦嬷嬷,不管好的坏的,这些东西都收起来,去找京城最大最公道的当铺大朝奉估算下价钱,到时候将单子给任夫人,该是多少就是多少,也不能让赵将军吃亏了。”

赵将军眼眸闪了闪,神情更加庄重起来。任氏心疼损失的银子,却又不敢当面顶撞赵将军。她看到另外匣子里的契书,立即尖声追问道:“这些我记得都是妹妹的东西,不是明夫人的嫁妆,怎么也摆在了这里?”

明令仪没有回答,转而问道:“任夫人,你与赵将军要不要先去给赵姨娘上柱香?”

任氏见明令仪不肯正面回答,心中疑惑更甚,立即不依不饶冲着长平道:“好啊,原来只是拿着这些嫁妆来做幌子,哼,嫁妆,什么嫁妆,你说嫁妆就是嫁妆了,反正妹妹没了,还不是由着你们空口白牙乱说。我今天就不依了,一定要当面弄个清楚明白,为妹妹讨一个公道。”

长平知道任氏人还算厚道,只是把银子看得紧,她不占别人的便宜,别人也休想占她便宜。听明令仪故意不提这些契书的分配,心知她怕是已经生气了,现在自己是两边不讨好。

他顿觉头大如斗,耐着性子解释道:“任夫人,这些契书是留给岚姐儿与晋哥儿的,我在这里做个见证,没人要贪这点子东西,你放一万个心吧。”

任氏见自己被耍了,脸颊滚烫,恼羞成怒起来,拔高声音道:“那院子的下人呢,伺候妹妹的下人怎么都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