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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祖母下去之后,若是真能见到霍家祖宗,你该怎么交代就怎么交代,只管实话实说,不用半点掩饰谎言,祖宗们心里自会有数。”

霍让一本正经地回答完,又用缠着纱布的伤手去端茶杯,停顿了下又收回手,失笑道:“倒忘了手上有伤,不能随意动弹。

姑祖母,这点你下去也别忘了告诉列祖列宗,他们的帝王子孙手曾重伤,留下了永久疤痕,身体发肤来自父母,不敢随意损伤,我的不敬不孝之处再多加一条吧。”

他拿着伤手晃来晃去,吴国大长公主听他根本是话中有话,骂自己愧对霍氏祖宗,偏偏他还说得郑重其事,气得她脸色铁青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杜太后也觉着脸上挂不住,见他根本就是故意来搅局,将茶杯重重掼在案几上,起身冷冷地道:“我乏了,大家都散了吧。”

屋里的人神色各异,忙起身恭送杜太后离开,霍让闲闲站起身,似笑非笑地扫了大家一眼,旋即转身大步离去。

大家三三两两往外走,明令仪走在最后,吴国大长公主走了几步停下来,抬手招呼着她上前,“小孙氏过几天就进门,你多看顾着她一些,以后你们姐妹和睦,互相扶持也有个照应。”

明令仪只觉着荒唐透顶,想笑又强忍住忙低头应是,吴国大长公主见她姿态谦和恭敬,先前在霍让那里受的气散了些,这才满意地离开。

到了宫门口,明令仪远远地就瞧见曾退之背着手站在马车旁边,神色慢慢淡了下来。

他见到她们的轿子落地,向前走了几步,又觉得太过心急,忙生生止住了脚步。等到明令仪走近了,眼神飘忽上下打量着她,竟脱口而出道:“你嘴上口脂呢,早上时我见着还在。”

明令仪见着他猴急的样子,心里说不出的厌恶,微微一笑道:“吃没了。”

曾退之说出口后就觉着尴尬,顺势转了话题道:“怎么这么久才出来,别人都早已离开了。”

明令仪笑意更甚:“吴国大长公主叫住我说了几句话,商议了小孙氏进门之事,恰逢国公爷双喜临门,就一时高兴多说了几句。”

曾退之顿了下,竟莫名其妙心虚,咳了咳道:“走吧,天色已不早了。”

明令仪见他几乎落荒而逃般上了马车,并没有觉着轻松,反而更加觉着棘手起来。

马车到了府里二门处停下,明令仪马车在前,一下车见到眼前的阵势,真正大吃一惊。

许姨娘与赵姨娘脸上带着泪痕,还在楚楚可怜地流泪,丫鬟嬷嬷立在她们身后,晋哥儿与泰哥儿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各自站在她们身边,双方像是楚河汉界割据,剑拔弩张局势紧张。

曾退之的马车片刻后也到了,他甫一下车,两个姨娘就像是见到肥肉的狗,立即朝他扑了过去,扯着他的衣衫袖子,争着凄凄切切哭喊道:“国公爷啊,你可要为我做主啊”

第48章 无

“住嘴!”曾退之所有的踌躇满志, 被眼前的乱象瞬间冲得无影无踪,铁青着脸一声怒喝,哭喊声戛然而止。

他暴怒中带着说不出的疲惫, 手指胡乱指着两个姨娘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一个个说!”

许姨娘抢先流泪道:“晋哥儿见泰哥儿写完了先生布置的大字, 心生嫉恨二话不说抢过去撕了, 泰哥儿去跟他理论, 他竟然伸手就是一拳揍到泰哥儿脸上,他还嫌打得不够,上前将泰哥儿扑倒在地, 按在地上拳打脚踢。”

她拉过泰哥儿, 指着他胖乎乎脸颊上的青青紫紫, 心疼得泣不成声:“国公爷, 虽然晋哥儿成了嫡子, 可他们终是同一父亲的亲生兄弟,他小小年纪竟敢如此狠毒,以后他若是继承了国公府,哪还有泰哥儿的活路啊。”

曾退之看着泰哥儿萎靡不振的模样,怜爱地轻轻摸了摸他的头, 他却一下尖叫起来:“疼,疼!”

赵姨娘偷偷掐了把晋哥儿,他吃痛也张嘴大哭起来:“哎哟,好痛!”

“国公爷啊,你看泰哥儿比晋哥儿还高壮几分, 两兄弟不过是闹着玩,晋哥儿能将泰哥儿按着打?许姨娘爱子心切我知道,可她未免也太夸大其词。

你瞧晋哥儿的脸, 还不是被抓得破了相。我可怜的晋哥儿,要是以后留了疤,读书考学出仕说亲都要受影响,以后说不定就成了个废人了啊。”

赵姨娘将张嘴大哭的晋哥儿拉到跟前,他的鼻涕泡破裂糊在破了的嘴角上,看得曾退之嫌弃地皱起了眉头,没好气地道:“给老子擦干净,真是个小混账,瞧你脏得那熊样。”

虽然口中骂晋哥儿,他还是掏出帕子来,亲手擦去了晋哥儿的鼻涕,瞪眼训斥道:“泰哥儿比你小半岁,是你的弟弟,长兄如父,兄弟就该友爱手足,怎么能动手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