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宗寅多年好生照料下,重听雨已不再总将戴罪之身挂在嘴边,可重睦却也再没听见她如从前那般热烈而烂漫地唤她一声“睦姑姑”。

六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纪棣离开抚北营后重新闯荡江湖,已在齐州自创“飞鹰门”。纪门主之名响彻四海,这数年以来,他竟成了最少回到燕都的那位。

重昭虽于宗太夫人帮助下解毒挽回性命,可惜右侧脸颊永远留下疤痕,只能辅以脂粉遮掩。

值得欣慰的是自那之后她与长孙义之间情意更深,至今已经诞下四子一女,依旧有如新婚夫妻般难舍难分。

而段权灏自乌坎城战后名震大周,连带着他与穆朽兄弟被迫分离之种种感人故事亦被写成传奇小品文由着说书人传颂大街小巷。

若说得引人入胜,令他家夫人听到不舍离去进而给下巨额打赏,那间茶馆总能在短短几个时辰里赚得满盆钵。

至于程况,他家那小子不过六岁,到达长公主府后仅仅一个时辰便已经收获了慈衿与万里家两位女儿青睐,便连诸多侍女也都连连称赞小将军有其父风光。

重睦闻声不免皱眉看向程况:“分明是有其父风流才对。”

他倒很谦虚地摆摆手:“过去荣光不必再提,长公主谬赞。”

因着宇文晏迟那一剑之故,贺兰茹真难再有孕,夫妻两为此恨不得将所有偏宠都放在程澹身上。

深得爹娘疼爱的孩子不论走到哪里都自带光环,待程澹终于从那些侍女身侧挣脱而出时,只一个箭步抱住重睦膝前:“公主姑姑,阿澹好想你呀。前些年你还常来乌坎城看望阿澹,今年根本没见过影儿了。”

重睦被他抱得挪不开身,无奈拎着他的脖颈与自己对视道:“你公主姑姑与姑父鹣鲽情深,刚从余杭住了半年返京,确实无空常去看你 。”

他们拜祭了顾衍父亲,又打听到陆念舟已逝消息,继而前去定剑山庄探望顾衍恩师归不却,不知不觉便在余杭停留了半年有余。

“那我讨厌姑父了,”程澹气鼓鼓地对上顾衍抱臂注视他的目光:“是他害得阿澹不能常见到姑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