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帐之中眼下仅有重睦,顾衍与程况和封知桓四人,除却封知桓外,其余三人闻言俱是怔忪半刻,而后面面相觑。

许久才听见重睦率先开口:“昔年赫轮城破时,段宪刑夫妇双双跃下城楼,以身殉国。便是我朝亦视他为一代名将枭雄,极为尊敬——”

直到收殓入葬时渊梯人才知段夫人腹中已有一不足月的婴儿,怕是连段将军与夫人都还未曾察觉。

除此之外,两人并未留下任何后代。

“那些年封大将军与段将军虽互为对手,但却惺惺相惜。”旧事难寻,可封知桓毕竟是封觉之子,程况只侧首与他对视道:“武居可曾听大将军提起过段将军家事?哪怕一句戏谈也好。”

封知桓眉间凝重越甚,先行令那密探退下后,目光有些不信任地瞟向顾衍,被重睦瞪了回来才泄气般叹道:“赫轮城破前,段宪刑连夜送了封信给爹。”

“送信一事世人皆知,说些咱们不知道的。”程况抢白反驳,几乎都能背下这段轶闻:“信中段将军字字泣血,祈求封大将军放过赫轮城内无辜妇孺,许她们安定为生,不必回京做大周俘虏。大将军感怀落泪,当即承诺不会令段将军身死寒心。”

封知桓面上浮现一丝苦笑:“那是能说给世人听的部分,你自然清楚。”

重睦无奈看向程况,捏住他的肩膀令他退后几步保持安静,好让封知桓继续相告。

封知桓自也并未啰嗦,随即又道:“他不止送来一封信,还有两个不满周岁的孩子。”

话音未落,营帐之中骤然陷入死寂。

耳边唯有刺骨风声呼啸而过,掀起毡毯,将外间尘土卷入其内。

“说来大将军昨夜见过段权灏,”话已至此,即使他不再言明,另外三人也能大概猜中八九不离十:“按理,该会觉得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