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浅暗暗掐了掐自己的手背,薄薄的一层皮肉已经被他掐出了几道红印,一团又一团地,看着好不显眼。
裴浅一只手搭在桌上,紧捏着纸张的一角。
他在和自己生闷气。明明一直想着该怎么对付大宋,保住他的大周,可面对这么重要的事,他居然还能睡得着。
宋军的人虽是大大减少了,按理来说对大周不会是个危胁,可他最近几次才发现,周军攻来的时候,还会有一支队伍支援,且实力不凡,人数虽少,却也不能小看,光是从周军在他们那里吃了几次败仗就能看出来。
算来他身在宋营也有了段日子,亲眼看着宋营的人一点点地因为疫病而减少,可他还是没有把握大周能打赢,即便他也有很多机会从中下手,可其他手段他又使不出来。
因为待得久了,到了后面,见过了太多人带着病咬牙硬撑的模样,他也才知道元季年之前说过大周的人都不会喊疼,那些话都是真的。
于是相处着相处着,有时候和他们说得多了,裴浅也都忘了他们是宋人了。
“吃饭。”耳边一道不很客气的声音让裴浅又重新睁开了眼,一个激灵,彻底清醒了。
“快点吃,还是热的,你看你那瘦弱的身子,要是再不吃点东西,饿死了可就没人管你了,你那个好殿下已经离……”
徐左话锋一转:“算了算了。”
说着便推门进来了,手里还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粥。
这些粥都是从附近镇上人家里一点点买来的。
见来的人是徐左,裴浅没有着急把那张图纸收下去,他也没有急着去接徐左碗里的粥,而是先问道:
“他们吃过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