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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白了。”

长冥转身,淡漠的目光落在三途峰下的飘渺景色上,“他曾几次问我,到底是将他留在我身边重要,还是他心中有我重要。”

云钦瞬间就猜到了眼前这位的答案,“你觉得前者重要。”

“不错,那时我并不明白此事有何疑问,只有将人留在身边才是最可靠的,不是吗?”

“自然不是。”

云钦摇头,“若你们只是凡间一对夫妇,几十年匆匆而过,糊涂一世那也便罢了,可偏偏你二人都是站在这天地万物之上的仙神,悠悠岁月,何其漫长,有多少情意禁得起这般蹉跎消耗?最终不过是悲惨收场罢了。”

“果真只有垣族天生不知情。”

长冥话语淡淡,却透着一丝难得的自嘲,“我如沧海之游木,余生不知几何,亦不知往何处去,难得见空中禽鸟,便心生觊觎欢喜,一心只想握之羽翼,不愿其离开,却不曾想过,禽鸟腾飞,其实是想带着游木一同上岸。”

这一番话听的云钦心中震撼,倒不是因为其内容,而是眼前说这番话的人,明眼人都能看出在与沈灼的这场情缘纠葛中,这位半神其实是心存恐慌的弱势一方,可他不曾想过这位半神会在自己这样一个外人跟前亲口说出来。

“半神大人似乎改变了许多。”压下心中惊诧,他也只能这样回一句。

“我曾无数次想过,我此生之幸并非于天谴中存活,更不是成就半神之身。”

沉默良久,待三途峰的山风徐徐吹来,扬起两人的长发衣袍,长冥再次开口,“而是在千年前的那一日,于云天雾境中见到了他。”

云钦看着眼前之人一头银丝,心中升腾起异样的感觉来,片刻也摇头笑笑。

“果真世间最难解,唯情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