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话,四人都沉默起来,恹恹的各自回房不提。

待到晚间,众人在贾史氏处用饭,虽然面上依旧带笑,却总觉得情绪有些低落。贾史氏心中纳罕,还以为是几人有了矛盾,只不好当场发问,只得提前散了场,找了几人的贴身丫鬟询问。

“姑娘们今日是怎么了?都怏怏不乐的,莫不是拌嘴了?”

以半夏打头,雪雁是客,另有侍书、入画,四个丫鬟齐齐摇头:“姑娘们处的融洽极了,这会子还一起在丹霞院说话呢。”

贾史氏闻言,厉声道:“不许蒙骗于我,今日必是有事情发生了,不然她们几姊妹不至于如此。你们是贴身跟着姑娘们的,连姑娘们为何事忧心都不知道,留着还有什么用处!”

她话音刚落,四人齐刷刷跪在地上,都急声求饶。

半晌,雪雁才迟疑的说道:“许是今日去听课,白先生说了西北塞外的风光,姑娘们心向往之却不能去,故此有些个不乐。”

贾史氏听了这话,又看向另外三个丫鬟,见她们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这才信了,叫了几人回去服侍不提。

半晌,她叹了口气:“可真是小孩子家家的,这点子事情也值当生气。”

只是孙女和外孙女的愿望,贾史氏也是无法可想的,如今这世道,哪里是闺阁女子能肆意横行的时候。不说世俗礼教如何,但是那马车的颠簸,她们几个的身子骨就受不住。

只是远处不行,近处倒是可以想想,贾史氏思索了片刻,方唤了琥珀过来:“去和你二奶奶说说,整日在家中无趣,让她安排安排,过几日去禅定寺上香散散心。”

王熙凤正和贾琏在屋里闲话,旁边茂哥儿逗着巧姐儿看她学走路。

忽听外头丫鬟报道:“老太太屋里的琥珀姐姐来了。”

王熙凤便抬了抬眼,坐直了身子道:“请进来吧。”

琥珀进了屋,因着贾琏也在,并不敢东张西望,只俯身一礼道:“二爷,二奶奶,刚老太太说了,整日在府里闷得慌,想着去禅定寺散散心上柱香,请二奶奶看着安排了时间去。”

王熙凤听了,便笑道:“原是我的不是,老太太这大半年都在府里,可不就闷得慌了。禅定寺倒是个好地方,人不多也幽静,路也好走不颠簸,正适合散心呢。”

“既如此,这几日刚巧府里不忙,你去回了老太太,明儿我让人去寺里传了话,后儿一早咱们就过去。刚巧二爷后日休沐,也可以给我们压压阵,咱们阖府都去松散一日。”

琥珀听了这话,不由得笑开来,这意思是她们这些丫鬟也能过去玩一天了。

天可怜见,她长这么大,出了府门的机会还不超过十次呢。

等到送走了琥珀,贾琏才懒洋洋的说道:“怎的突然起了去拜佛的心思?老太太这几年可轻易不出门的,那禅定寺离着京城,还有二三十里路呢,坐着马车来回不得一两个时辰?”

王熙凤笑着说道:“不过是老人家心疼孙女和外孙女了,我听说今儿因着白先生讲课,几个妹妹都有些闷闷不乐。老太太见了可不就心疼,想着让她们出去松散一日,也开开心。”

“白先生讲课?怎的会把她们都讲的不开心了,我每常和先生聊了天,都有豁然开朗之意,恨不得连听三天的。”

看贾琏一脸好奇,王熙凤没好气的解释道:“正是因为先生讲课太好了,这才勾起了她们的心思,想着自己也能去畅游一番,方才不辜负那大好年华。可这不是出不去,只能困居这一亩三分地里,岂能不失落忧愁的。”

贾琏听了,若有所思了一阵,又看了看茂哥儿问道:“茂哥儿,你可想出去游历一番,见识见识祖国的大好河山?”

茂哥儿的眼睛,蹭的一下就亮了,惊喜道:“儿子,儿子能出去游历?”

问出口后,他看了看自己的三头身,有些沮丧的低了头:“儿子如今才五岁,怎能出去游历。”

贾琏不以为意的说道:“那又如何,京中通向避暑山庄的铁路,下个月便会运行了,到时候今上必定会去巡游避暑。咱家肯定是能随行的,到时候我们都能去。那铁路平稳不颠簸,在上头吃饭睡觉走路,都是使得的,并不会累人。”

贾琏说到这里,喜气洋洋的透露了个消息:“且当今已经下了令,从京城往江南和塞北的水泥路,也要动工了呢。只是如今临近雨水天,不好施工,等到秋收过后,便征集百姓和闲散兵卒开工。”

此言一出,王熙凤和贾茂都是大喜过望,那水泥路他们是知道的啊。

如今京城通向皇陵,以及皇庄等地的路,都已经修成了水泥路,实在是一片坦途,顺畅无比。不论是步行,亦或者是乘坐牛车、马车都十分平稳,汽车开起来尤其顺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