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的气氛,一时间低沉了下去,连窗外枝叶拂动的声音,都能听得清楚。

倒是迎春,虽然身上疼得厉害,但见着王熙凤和大家的样子,强忍着痛意笑道:“这是做什么,我年纪小长得快,不过三几天的功夫便能好了,哪里值当这么着呢。若是嫂子心疼我,不如把前儿张嬷嬷做的点心,多拿两匣子给我,我吃着倒是好呢。”

王熙凤见她已经这样了,还不忘安抚自己,忍不住眼眶一酸,哽咽道:“二妹妹既是喜欢,日后我便让张嬷嬷日日做了给你送去,保管让你吃个够。嫂子如今也不说什么,只记着你的情罢了,等到我肚子里这个出来,再对他说日后要记得你这姑姑的救命之恩,必定让他好生孝顺你。”

迎春抿嘴一笑,开心道:“那我可等着小侄儿的孝顺了,他若是不听话,我就来嫂子面前告状,您可不许护着他。”

王熙凤摸了摸她的头,笑着点头应道:“好,嫂子必定向着咱们二姑娘。”

眼见着两人都笑了,屋里侍候的下人们才松了口气,总算是过去了。

正在这时候,外头一个丫鬟掀了帘子进来,恭敬的低声道:“二奶奶、二姑娘,老太太身边的鸳鸯姐姐,太太身边的王嬷嬷,还有二太太身边的彩云姐姐来了,如今已到廊下了。”

王熙凤听了这话,收起了脸上的笑意,冷着脸道:“既是来了,便都请进来吧,今儿这事,也得好生说个清楚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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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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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处置

鸳鸯、彩云和王善保家的, 刚好走到正房门口,自然听见了王熙凤饱含怒意的话。

三人心中不由得一紧,暗自叫了声苦,但还是硬着头皮进了屋, 恭敬的向王熙凤和迎春行礼问好。王熙凤淡淡的叫了起, 却半点开口询问的意思也无。

鸳鸯无法, 只得强笑着开口说道:“二奶奶,二姑娘, 老太太听到消息后,急的什么似的,当即就想过来。只是您也知道, 今儿府里来的客人多,都是些王妃诰命,世子夫人的,实在是抽不开身, 这才叫我们几个先来看看。”

王熙凤饶是心中怒气再甚,也不好対鸳鸯发火,毕竟这里头实在没有她的事儿, 不过是派过来消火的炮灰罢了。只是王熙凤确实气得慌,便是知晓鸳鸯无辜, 也没有心思搭理她们,只低头看着手中的红枣茶,半晌也不吭声。

鸳鸯闹了好大一个没脸, 却一声不敢吭,只老老实实的低头站着, 等王熙凤发话。彩云在旁边,更是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唯恐招了王熙凤的脸,被人拖出去打一顿,毕竟有眼睛的都知道,今儿这事儿和二房决计脱不了干系。

倒是王善保家的,是奉了邢夫人的令来的,一来是为了看王熙凤有没有动了胎气,二来是看看迎春伤成了什么样儿,会不会留疤。

这会子她见着贾史氏身边的鸳鸯都没了脸,心中又是解气又是恐慌,但是仗着自己是邢夫人的陪嫁,还是抬头看了看王熙凤和迎春。

这一眼望过去,王熙凤看着倒是面色如常,却被迎春身上的伤给吓得惊呼出来:“我的老天爷啊!二姑娘,二姑娘这手,这胳膊,这是怎么弄的?身边看着的丫鬟嬷嬷们,怎么就能让姑娘伤成这个样子!”

旁边的鸳鸯和彩云,这会子也顾不得装鹌鹑了,忙抬头去看迎春,顿时被吓得一个激灵。鸳鸯倒是还好些,彩云腿都软了,二姑娘伤成这个样子,不说二爷和二奶奶如何,单是大太太都能活撕了罪魁祸首!

王善保家的才不管,迎春这小姑娘多招人疼啊,自从记到邢夫人的名下后,每日不论刮风下雨,晨昏定省是一日都没有漏过的。她如今人小,还做不得大件的衣裳,但是一年四季的帕子香囊,那是绝対没有断过的,都是二姑娘亲手缝制的,从不假借人手。

邢夫人在这荣国府里,一直地位尴尬不被人待见,王熙凤虽然尊敬她,但毕竟管着偌大一个贾家,事情繁多杂乱,等闲除了晨昏定省也是见不到面儿的。可迎春就不同了,年纪小功课少,対邢夫人又极其濡慕,时不时的便会过来,陪着邢夫人用膳说话,排解了多少寂寞。

王善保家的作为邢夫人的陪嫁,対于这样的迎春,自然是极其上心的。

她一个箭步冲到炕前,双手小心的捧着迎春的右胳膊,看着上面的青紫红肿,还有双手上的血迹,有些地方擦破了皮,都露出里面的鲜红的肉来了,看着就疼的紧。

王善保家的眼泪都快出来了,忍不住低声道:“若是给太太看到了,不知道心疼成什么样子呢,前儿姑娘做针线戳到手,太太都心疼的什么似的。我的姑娘哎,您这回可遭了大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