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呸!王熙凤看着款款而来的贾政夫妇,心中狠狠的啐了一口。

一家子人面兽心的狗东西,端着的款儿不低,做的都不是人事儿。这辈子老娘非得扒了你们的皮,让世人看看,这两口子到底是人是鬼!

王熙凤心中发狠,脸上的笑却更动人了,任谁也无法揣度她的心思。

荣禧堂内陆陆续续来了许多人,连刚满了周岁的惜春,都被奶娘抱着坐在了一旁。只贾史氏还没有出来,她是老封君了,总得起个压轴的作用,若是提前出来了,小辈们紧张不说,晚来的人面上也不好看。

一时人都到齐了,鸳鸯和玻璃两个丫鬟,也搀扶着贾史氏出了内室,端坐在高位上。贾琏带着王熙凤,一一拜见了堂内众人,虽说王熙凤没有出门子前,也是常来常往的,可如今她可是新嫁娘,还是要重新见礼的。

“给老祖宗请安,老祖宗福寿安康。”

贾史氏笑得乐不拢嘴,她是极喜欢王熙凤这个孙媳妇儿的,连忙招手让她起来:“好凤哥儿,你和琏儿好生过日子,我就安心了。”

说罢从鸳鸯手中,接过一个金丝檀木的小匣子,递给了王熙凤:“这是我当年进贾家门的时候,你太奶奶求的护身符,我如今给了你,只求你们小夫妻两个,平平安安的过一辈子。”

无视邢夫人和王夫人嫉妒的眼神,王熙凤恭敬的接了过来,又行了个礼:“多谢老祖宗挂念,我都听老祖宗的。”

随即又拜见了贾赦夫妻俩,王熙凤刚要冲着邢夫人行礼,贾琏却出声打断了:“今儿新妇进门,我母亲虽说早逝,可也得见见儿媳妇,知道我过得好。兴儿,请了先太太的牌位出来。”

这话一出,满厅皆寂,众人神色莫名,特别是王夫人,脸色刷的一下惨白。邢氏的脸色也很难看,她知道自己是个不得势的继室,可如今当众被打脸,真的是满肚子怒火,却无处发泄。

“琏儿,今日是什么样的场合,由得你在这里瞎闹!”

贾史氏的呵斥刚出,就被贾琏给接了过去:“老太太您莫生气,我只是想着母亲辛苦生养了我一遭,可我却半点没有尽到孝心,如今不过是携新妇给她老人家磕个头罢了,怎么就是瞎闹了。”

言毕,又冲着邢夫人恭敬的行了一礼:“太太您莫气,儿子不是有意闹腾,只是为人子嗣,不得不为之,儿子给您赔罪。”

邢氏进了贾家十来年,这还是第一次得了贾琏的赔罪,心中惶恐急了,忙摆手示意道:“你一片孝心,我们做长辈的都明白,可气什么呢。既如此便把先太太的牌位请出来,你和凤哥儿行了礼,也让她在底下安心。”

贾琏闻言愣了愣,不意邢夫人如此好说话,再开口就更真心了几分:“多谢太太体谅儿子,儿子和凤哥儿日后必定好生孝顺您。”

邢氏点了点头,也没有指望着这个继子多孝顺,她好歹是明媒正娶的大房太太,只要老老实实不犯事儿,贾家子孙就得给她养老送终。当今天子以孝治天下,继母也是母,她还真没有求着贾琏的地方。

邢氏都点头答应了,其他人还有什么好说的,眼睁睁看着张氏的牌位被请上来。贾琏和王熙凤跪在地上,对着那牌位,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又上了一炷香,这才又让人把牌位请回祠堂供奉着。

贾赦在一旁看着,眼眶有些发红,险些就没有忍住眼泪。他窝囊惯了,遇事总想着往后缩,即便心里挂念着张氏,也没有想着在这个场合,为她挣个脸面。还好他们的儿子孝顺,心里有张氏这个生母,没有白白丧了一条命。

拜了张氏的牌位之后,就是邢氏和贾赦。

邢氏给了一套头面,看着奢华贵重,估摸着是从贾赦手里扣出来的。至于贾赦,本来是打算给个南城的商铺,这会子心情大好,直接换成了京郊的一座温泉庄子,刺激的一众人眼红不已。

这温泉庄子可是好东西,整个贾家公中都没有一个,贾赦手里的这个说起来,还是他祖母的私房。当年她老人家偏疼贾赦,手里的好东西都留给了自家大孙子,旁的人不过分了几个歪瓜裂枣,气煞了贾史氏和贾政等人。

轮到贾政和王氏夫妻俩的时候,王氏早就收拾好了心情。

她顺手撸了个羊脂白玉的镯子,套在王熙凤的手腕上,面上端着笑:“凤丫头,咱们姑侄俩的缘分深,如今又做了婶娘和侄媳妇。我把你当自家女孩儿看,日后可要和琏儿好好过日子,他要是欺负了你,我替你收拾他。”

“二太太多虑了,您一片好心我们都知道,可我上面有老太太、老爷和太太教导,怎好再让您操心呢?”贾琏笑得十分真诚,话说的就不太好听了,“再说了,珠大哥哥最近正忙着科举,您还管着家里大大小小的琐事,实在是辛苦极了。我们做小辈的,不说为您分担,怎么还能让你操劳呢。”